此刻的邪祖,他很有耐心,像是一个最可靠的师长般,认真解释,生怕女帝听不懂。
“我为此世映照一朵又一朵相似的花,你们为什么会认为,这是我死都死不干净的象征呢?为什么觉得我是要重演最初那个人的经历与辉煌呢?”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让所有人心头都升起了一股寒意,莫大恐怖。
“的确。”
石昊咳着血,踉跄走来,他险些被自己的雷池碎片给打成了筛子,“如果那个人想活,当初就不会死……”
“且,生与死对祂早已经失去了意义,祂留在这世间的因缘,又怎么会执着最初经历的重演,制造出一朵朵相似的花?”
“祂的道,祂的法,祂的辉煌,不需要谁来继承……”
一个只要不想死,就一定能活过来的至强者,有什么需要传承、需要让一朵朵相似的花出现,让自己的那张脸占据这个世间?
自己跟“自己”玩过家家吗?
所有凌驾在祭道之上的生灵,顶着相似的一张脸……什么奇葩?
若是说这是在玩抽象,那大家服了,大佬你开心就好。
但是,当年那个人都厌世了,哪怕祂本身很抽象,可抑郁自闭的时候,想来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搞抽象了!
“这一道因缘,创造了一朵又一朵相似的花,所为的从来不是再现昔日的辉煌,也没有太强烈去拯救人间诸世的心……”
邪祖眉眼中的忧伤内敛,祂轻语着,“舍弃所有的神通,放下一切的成就,在平凡中回首,去体会一份我最在意的感动……”
“曾经,‘我’虽超脱,但却失去了昔日的感动,一颗心死寂如冰。”
“哪怕一念间,可让所有的亲人与故友重现,将时光倒流,将一切错误修正,但是我的内心空荡死寂……”
“‘我’曾尝试做过最后的努力,斩了自己,又一次祭掉了自己,放下所有的力量,只想留下一个普通的自己,遗忘过去的是是非非,和那些亲故自此安静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那个‘我’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哪怕‘我’能欺骗整个世间,随意的揉捏改变所有过去,但是‘我’终究无法彻底欺骗自己,只能选择死亡……”
“可是,‘我’的故事并未就此结束。”
“有相似的花在世间绽放,是因缘的映照不错,但……不止是‘我’的因缘啊!”
邪祖的眸光间透着温柔与宁静,“相似的并非是一朵花,而是一捧花……”
“我等待的也不是那改头换面出来的‘我’,而是这些‘我’所经历的种种,那人生中的真挚的感情,触动灵魂的感动……”
“我不在乎这是否会为他人做嫁衣,不在乎有怎样的人杰得到这样的机会,逆天改命,有了从人世间超脱的可能——这对我来说从来就没有意义。”
“实际上,我连这些相似的花的生死存亡也不在乎,只在乎一路走来的种种感动……”
“我‘化’他们,又恍如一场大梦,去体会,去经历,用这些活水来灌溉‘我’那干涸的心田……”
“感谢有你,倾尽所有,竭尽所能,将之凝聚……”
邪祖看向女帝。
女帝的呼吸都停滞了。
这一刻,她终于有了一种照镜子的触动。
——不为复活,只为在人间找回内心的感动!
别人看她有多疯魔,她看这位“邪祖”就有多抽象!
“看来,你成功了……”
女帝谨慎道,“既然找回了感动的心灵,没有了更多的需求,或许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就不用了。”
邪祖平静道,“时间紧,任务重,等我抹去了自我踏上重启世间之后的所有经历,我们有的是时间谈。”
“我现在已经能正视曾经我做过的所有事情了,不再需要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