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西凝固成一座雕像,他呆滞着,不敢相信怀中是一具没了声息的躯体,明明十分钟之前,他们还热烈讨论着新婚的蜜月旅行。
“……姐姐?弱弱?你,你别吓我,我,我不玩了,姐姐,你醒一醒!”
他茫然无措。
族会为玩具疼吗?
敏西揪着胸口的衣领,失着。
祂想哭。
但哭不出。
只因为祂是唯一一个在四岁夭折的族,祂的真正时间永远凝固在凄惨的那天。死去的那一刻,祂无比怨恨任与婚礼有关的事物,厌恶捧花,厌恶戒指,更厌恶新娘。
而祂更道——
祂永远都等不到自己长大后的婚礼。
我想起了,我已经死了。
我四岁,你四岁。
我四岁,你十四岁。
我四岁,你十四岁。
真正的我,可能永远都长不到与你匹配的年龄。
“我……是死了吗?”
少年族抱着她冰冷的躯体,蜷缩着,似乎一次意识到死亡的概念。
——祂早就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它的怨念躯壳,血染的教堂则是成了祂的寄体。
祂一直欺骗自己并没有“死亡”,直到她的离开,让祂突兀应到了“凋零般的情绪”,逐渐回想起自己生前的最后一刻。
“原我死了啊,死在四岁当花童的时候。”
祂喃喃自语。
四岁花童与敏西对视着,小礼服逐渐浸透金血,一道又一道的狰狞伤口覆盖了男童的脸、脖子、肩膀、手臂……
生而为,却亡见不得光的交易。
祂未曾目睹过一段漫长的春光。
祂也未得及追逐星辰的坠落。
祂什么都等不到。
现在牠还亲手摧毁了祂喜欢的一束阳光。
黑雾重新弥漫在教堂的金笼里,堕落族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沉睡的新娘。
婚纱染血。
十字架生了锈。
祂再也没走出金笼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