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大明宫。
宫门豁然洞开,两列卫兵肃立如铁像,铁甲在午后的日光里,反射出刺眼的白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深幽的宫门,如同一张巨兽之口,无声地吞吐着威严与神秘,宫墙由青砖砌成,沉默地延伸向远方,墙头琉璃瓦,如液态黄金,在骄阳下灼灼燃烧。
群臣拾级而上,眼前是漫长而陡峭的汉白玉台阶,一层叠着一层,宛如通往云霄的天梯。
两侧盘龙石柱,龙身盘旋而上,鳞爪怒张,龙目里仿佛凝着亘古不化的威严,俯视着到来的每一个人,台阶宽得惊人,足以让十数人并肩行走,却只留下中间一条窄窄的御道——那是一条用墨玉般石板铺就的御道,光滑如镜,坚硬冰冷。
大殿上,文武百官垂首跪伏于阶下,各色官袍铺展如一片凝固的彩云,唯有御道上空空荡荡,风过时卷起的微尘,显出令人窒息的空旷。
皇帝病危,龙椅无人坐,朝会照开,这绝不是正常现象。
大殿一侧的阴影里,一张珠帘,隔开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隐隐约约可见里面坐着几道身姿曼妙的身影。
垂帘听政,还不止一个女人。
这看起来非常荒谬,却真实发生了。
“陛下体弱多病,难以处理朝政,特命臣妾和几位姐妹一起垂帘听政,诸位爱卿,尔等可有意见?”
一道清冷动听的女声从珠帘后传来,声音空灵,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令人心颤。
“……”
文武百官,低头不语,鸦雀无声。
唯有几个耆耆老臣,气的发抖,却敢怒不敢言。
谁敢有异议?
昨天刚斩了一批大喊牝鸡司晨,祸国殃民的忠臣良将,广场上的血迹都还没洗干净呢。
不过,还是有大臣面带岔怒之色,上前奏曰:
“皇后娘娘,武贵妃,徐淑妃,韦婕妤,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情况如何,可曾醒来?”
“还是昏迷不醒。”
依旧是那道清冷威严的女声在回答。
“武贵妃,我等可否在御林军侍卫的陪同下,去内朝紫宸殿看望陛下?”
“不行,陛下病重,需要静静调养,不可打扰,且内朝嫔妃众多,也不方便,诸位爱卿对陛下的关心本宫能理解,这样吧,如果陛下醒来了,本宫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各位。”
“……”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眼神忧虑。
说的好听。
陛下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是只有你们这些后妃知道?
文武百官,连探视都不行,这几乎就是对皇帝变向软禁了。
“好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冷漠威严的女声从珠帘后传来。
大臣们都很不满,可一想到昨天早朝人头滚滚的场面,他们再不甘,也只能先忍耐。
百官退去,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太过分了,这几个后妃,软禁陛下,把持朝纲,肆意妄为,如此下去,恐社稷不稳,天下大乱!”
“尤其是那位武贵妃,都是她在主导,架空皇后,软禁皇帝,收揽权力,垂帘听政,还杀害忠良,打压众臣,到是想做什么?”
“莫非,她想篡夺李氏的……”
“嘘,你们少说几句,不要命了?”
大臣们都很气愤,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