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李素青的目的,只为她想要被扶正,又气不过替他出气,又因为一直误会简安偷人,误会西辞是简安与那个男人生下的孽种,所以不闻不问。
如果他肯用心核实,如果他再坚持调查一番,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西辞他本该是王府世子,是周相的外孙。在京城之中本该呼风唤雨潇洒自在。
可他却经历了何种残酷的人生?
他突然觉着方笑语说的对。他凭什么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该被原谅?他又凭什么资格去求得他的原谅?
自己身在宫闱,却享有皇子的权利与地位,只因厌恶勾心斗角,便自怨自艾,对一农家生活有几分向往,可于西辞的遭遇比起来,他实在是太过幸福美满了。
至少皇兄不是赶尽杀绝之人,至少父皇也曾给过他好脸色。可西辞呢?曾经险些生不出来,生出来了又遭受着那样无情的冷待。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中毒而死而无能为力,倔强的活在那个如同牢笼一般的安王府之中忍受着三番五次的陷害。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厌恶,甚至追杀,那个孩子心里的伤口又该有多深?
就连方笑语都为他觉得不值得,那他自己呢?原谅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如何能过的去那道坎儿?
“就在我去了西北而他前往早州国之时。”方笑语并不隐瞒。
安王杀不得。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也因为他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情有可原。
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饶恕。所以她要他知道一切真相。要他一生都活在自责之中。她要他永远背负这个罪恶的十字架,一生一世都对叶西辞忏悔他的罪过!
安王一双大手捂住了脸,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没有忘记,当叶西辞去早州国查探简安之死的真相时,他曾派过不止一人去刺杀他,企图叫他永远的留在外头,永远不能再踏进安王府的大门。
他一直在想着为叶西乾铺路。用叶西辞的性命去成全他最喜欢的儿子的前程!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没有再回来……当他今日知道真相后该如何自处?
“你打算如何对待诗兰?”安王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就如同踩在云朵之上一般,眼前有些模糊,脑袋也昏昏沉沉。
“叶诗兰不能活。”方笑语无情的开口。
“就不能放她一命?李素青的罪过。她却是无辜的。”安王用手撑着头,有气无力道。
“她无辜?据我所知,她可没少帮着李素青出谋划策如何陷害西辞。”方笑语冷笑。
安王哑口无言,总觉着自己都开始无法说服自己了。
方笑语看着安王这痛苦的模样。却突然笑了起来,道:“想要我放过叶诗兰也非是不可以……”
安王有些茫然的抬头。目光正对向方笑语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方笑语依旧冷笑着,说道:“叶诗兰是李素青的女儿,李素青是周灵的棋子,周灵是大周的奸细。里通外国,罪同谋反,抄家灭族也不为过。父王是皇室中人。皇上的亲弟弟,灭族自是不可能。可抄家却未必。”
安王一凛。他竟忘记了,谋反叛国之罪,即便他是王爷,也难逃其咎。
他突然想起皇兄看他时那思索的目光,还有时不时试探的言语。当时他不懂,可如今再想来,皇兄怕是看他如此宠爱李素青,且当年他出使早州国之时还使用过一段时间,而他却含糊其辞将真相隐藏起来,回去后又与周灵关系不错,所以在怀疑他是否也知道此事,且参与其中……
安王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李素青死了就死了,与她有关之人,无论是她的儿子还是女儿,都不能活下去。即便我放过她们,皇上也会动手。周灵与叶书成多年来将皇上瞒的好苦,一次次被玩弄于鼓掌,帝王之尊严如何能这般践踏!李素青是周灵的狗,必定难逃罪责,叶西乾和叶诗兰乃是李素青十月怀胎亲生下来的,父王以为他们能独善其身?”方笑语哼道。
安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