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不能去,我太对不起老婆的家人了,我有愧呀。
是我没本事,没照顾好孩子和老婆,我没脸见他娘家人呀。”
“可你以后,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以后?我要陪我的老婆孩子过完百日。
我要为他们多烧些纸钱,多送点东西,让他们在那边过的好些。”
“你的心情和做法我都理解,但你也要振作点。”
“哎,不会有人真正理解的。”
他鬓角泛白,喉结在松垮的皮肤下剧烈滚动,呜咽声卡在喉咙里,变成断续的呜咽。
“给他们多烧点纸钱,多送点东西多,让他们在那边好过一些。
我太无能了,他们跟着我也受罪了,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心里也非常的有愧啊。
我哪里也不去了,哪里也不去了,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你不要想不开呀,以后……”
“哪有什么以后了,我要和他们在一起,跟他们在一起,我心里才踏实。”
福临居士看着他佝偻的身子,悲哀的的表情。
此时,任何语言,在这个被命运碾碎的男人面前,都显得轻薄。
任何试图安慰的话语,在这个被命运粗暴撕裂的男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兄弟,吃点饭吧。”
“哦,不饿。”
男人说着站起身,在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叠纸钱,跪在坟前烧起来。
“今天是他们走的第94天了。快了,快了。”
“兄弟,你要节哀呀。”
福临居士看到他现在的状态,心猛地一揪。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原本只是默默流泪的男人。
此刻身上,笼罩着一层阴郁得令人窒息的气息。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福临居士的直觉告诉自己:
这个失独的男人,已到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的状态,真是令人胆寒。
“兄弟,你不要想不开呀,你让我看上去,心里有些害怕。”
“大姐,谢谢你跟我说说话,你若真的害怕,就不要在此逗留了。
人,最后都是要分开的。”
“可是你的状态,真的令我很担忧。我怕,我怕你想不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