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离开不久,珍妮丝和玛雅便快步走进帐篷。
帐内魔力流动消散,支撑着石台的土系魔法也随之失效,伴随着“咔嚓”一声沉闷的碎裂声,玛格丽塔直接从半空跌落在地。
她原本倔强地忍过了安格的三十鞭,一滴泪都没落下,可这一摔,却像是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瞬,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抽噎着哭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委屈与倦意,像是倔强终于败下阵来。
玛雅和珍妮丝怔了怔,相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怜惜——那不是对弱者的同情,而是一种对坚硬外壳下柔软内心的理解。
玛雅赶忙蹲下,轻轻搂住她的肩:“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我们带你回帐篷吧,好好休息。”珍妮丝在一旁轻声道。
玛格丽塔却猛地抓住了她们的手,声音带着些急促:“不……不要回去。太多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现在这样。”
两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们都察觉到了玛格丽塔的细微变化。
这个曾经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贵族小姐,终于懂得了收敛,也终于开始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留下来陪她,”玛雅低声道。
“我去找团长拿点治疗药水。”珍妮丝转身离去,动作轻盈。
片刻后,珍妮丝回来了,手里却没有药水,只有一张折叠的行军床。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玛格丽塔扶上去,让她趴好。
她的背部与臀部还残留着条条红痕,火辣得惊人。
“珍妮丝……药水呢?”玛格丽塔虚弱地问。
珍妮丝神情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后如实答道:“团长说……你这点伤,不用药水。让你全力运转气力,三天之内便可自行消肿。”
玛格丽塔听完,脸色立刻变了。
她张嘴就要骂人,可话到嘴边却陡然停住。
安格惩罚她时,一条条旧账都被清晰陈列,那些她曾偷偷在背后说过的狠话,安格却仿佛都一清二楚。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是珍妮丝或玛雅说的。
她们不可能出卖她。那么,是谁?怎么知道的?
思绪翻腾之际,她只得把那股怒气咽下。
咽不下也得咽。
心中骂了一句“混账安格”,但嘴上只是闷闷地说:“你们走吧。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现在这副鬼样子。”
“玛格丽塔……”
“走。”她的声音里有着微微哽咽,却也透着一股倔强的孤傲。
珍妮丝轻拉了一下玛雅,低声说了句“她需要时间”,便一同离开了帐篷。
帐篷里重新归于寂静,唯余玛格丽塔轻微的抽泣声。
那声音细碎,像是压抑已久的自尊破裂后落下的碎片。
从小到大,她是被捧着长大的贵族小姐;就连进入军中,初始也仗着身份被特殊对待。
但安格……不但不让着她,还亲手将她拉下神坛,狠狠击碎她的傲骨。
她哭得很轻,却哭得很久。
等情绪终于缓和,她在浓重的疲惫中渐渐睡去。
夜深人静时,一道无声的身影悄然掀起帘幕走入。
是安格。
他轻步走近行军床,看着沉睡的玛格丽塔微微皱起的眉心和背部一道道还未完全消散的红痕,神情复杂。
他没有多言,抬起一只手,掌心微亮,一抹淡金色的圣光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