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墨,写完便干了,无需再晾。
楚默离拿起纸,递给何驸马,“今日驸马既然得闲,那就将字给签了。”
何驸马伸手接过,听得疑惑,刚想将纸拉直,看到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和离书。
他再往下一瞥,下面写着他和颖丰公主两人之名。
他未再往下看,难以置信地望着楚默离。
楚默离接过时礼递过来的笔,又递给他。
何驸马看着笔,没接,“这是,你皇姐的意思?”
楚默离淡淡回他,“这是,驸马你的意思。”
何驸马震惊,“我……”
楚默离截断他的话语,“昨晚之事,驸马没有听说?”
何府马嘴唇翕动,许久后发出声音,“我要先见她。”
楚默离拿着笔的手没动,“驸马与何府似是一直弄错了一件事情。”
楚默离神色未变,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让人觉得呼吸逐渐困难,“这里是公主府,你,是颖丰公主的驸马,而不是,她是你何府的儿媳。”
何驸马望着他,似是要反驳,却又反驳不了,带着忧郁的脸色变得有些白。
楚默离接着往下道:“今日,你们和离,她依旧会是这青国公主,你们的孩子是颖丰公主的孩子。”
何驸马与他对视片刻,低头再次看向手里他代笔的和离书,前半生与颖丰公主在一起的岁月一同在眼前滑过。
“陛下,……可会同意?”
“此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何驸马目光一颤,听着他话语里的果决,缓慢伸手,接过了笔。
他到书案不过只有三步距离,他却仿佛走了半生。
他站在案几前,手里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楚默离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手,道:“昨日,皇姐在信阳宫跪了整整一日,她告诉父皇,驸马是担心她被父皇责怪,为了帮她,才自作主张去找了史成,设法隐瞒颖丰之事,请求父皇能够开恩。”
何驸马拿着笔的手轻轻一抖,几息之后,颤抖着手在上面写下了自已的名。
旁边也有作画用的朱砂,时礼将朱砂递到他面前,他会意,用朱砂当作印泥按下了手印。
时礼看他收手,收走了和离书,呈给楚默离。
何驸马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和离书已经再次回到楚默离手里。
楚默离确认无误后,吩咐道:“来人,将何大公子的行李收拾好,送回何府去。”
何驸马与公主府的人听得都有些发愣。
楚默离却未再与何大公子说一句话,拿着和离书,直接转身走了。
时礼没有跟着他离开,督促公主府的人按照吩咐立马去办。
何驸马立在原地,旁边的没作完的画随飘起。
他伸手去抓,却没抓到,轻飘飘的宣纸被风一卷,掉落在池水之中,瞬间湿透。
楚默离未要人领路,熟路的前往了颖丰公主院中。
颖丰公主坐在屋中,看着窗外蓝天出神。
听到侍女通报楚默离过来,她依旧未回神。
直到楚默离将和离书与笔墨印泥都摆到她面前,她看到何驸马的笔迹,才愣愣地望向楚默离。
“他……”
她有话想问,到了嘴边,话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