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就算请来一位真正的鸟类学博士,也不敢在没有进行dna分析的前提下,仅凭肉眼观察就断言。
我无法判断它是否真实,至少现在不行。
可我记得那个夜晚,查理从礼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捕梦网时的神情。
ptsd的突然发作让他的状态糟糕透顶,身体颤抖,大脑差点宕机。
我当然知道婷大人没有恶意,而是出于善意,才郑重其事地送出这份礼物。
她在附信中写道:“这是多多的羽毛。”
于是查理便催眠似的告诉自己:是的,这就是多多的羽毛。
他们不是相信那是多多的羽毛,而是他们需要相信那是多多的羽毛。
因为这个“事实”能够满足他们的认知,所以它就成了“真实的一部分”。
可我不是他们,我不要他们觉得,我要我觉得。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只有那个荒唐得令人发笑的推论,才能合理地解释眼前同样混乱荒谬的一切。
除非有一天,我能够亲眼看到那具尸体被从浮空城的探索者公墓中刨出;
除非我能够用自己的掌心,轻抚那一撮已被血污绞结、毫无光泽可言的羽毛;
除非我能够用自己的指尖,切实地感受到那根根断裂骨骼的锐利棱角;
除非我能够亲自嗅到,那腐肉与潮湿泥土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腥甜……
否则,我就会继续怀疑。
继续怀疑那场死亡本身,怀疑他们每个人的记忆,怀疑浮空城工整规范的记录,怀疑这一整条被人为扭曲的世界线。
哪怕这一切全都只是建立在一个无法被验证的直觉之上,哪怕它听起来疯癫得近乎可笑,哪怕全世界都说我疯了。
。
根据我目前为止拼凑出的线索与推测,那条被人为扭曲后的世界线,轮廓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那座表面上是一个被定级为“d级”的遗迹,实际上是以曾发生在童话镇的事件为原型进行构造。
不只是遗迹本身,就连那只被称为“多多”的渡渡鸟,恐怕都从未真正存在于这条世界线上。
它并没有“死”在查理的怀中——甚至可以说,它未曾“诞生”。
它单纯只是出现在了查理他们的记忆中,作为一个被祭天的道具。
那么,查理他们呢?
在日常的课余时间,他们为何会突然决定进行一次“放松性质”的谜境探索?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选中了那一座本该“绝对安全”的“d级谜境”?
也许这压根不是“恰好”。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和那些通过了《基于无意识选择行为的适格者筛选机制》的受试者,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不是因为能力出众,也不是出于什么偶然。
仅仅只是因为,在过去这些年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与共同探险中,我们之间所结下的、无法磨灭的羁绊,使得他们成为了“关系网效应”当之无愧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