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儿是那个叫“查拉图”的糟老头子说过的,所以不论是真是假,巴那贝只会表达出否定。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一旦那个糟老头子又找到自己……有某个谁将自己交给黑夜教会,难道还能是为了帮助我摆脱危险?
这个念头忽然蹦出来后,巴那贝忽然意识到,与黑夜教会这样的正神教会签订契约,对自己反而是种巨大的保护。黑夜教会的目的很明确,他即将被送走,离开贝克兰德,去往传说四起的拜亚姆岛上——哦,报纸上已经开始称呼它为“新拜亚姆”了。
黑夜教会当然得考虑到,将一个“秘偶大师”放走的结果,那基本是不可能再抓到他本人。巴那贝不信那座小破岛上,还能驻扎着天使层次的非凡者。
非凡特性又不是石头,在地上踢一脚就能撞痛小脚趾。
戴莉没理会困惑地抓着头发的巴那贝,而是继续说了下去,由她来讲这些话比塞西玛更合适,至少听上去远不会有那种明天就要大难临头的严肃感:
“是的,你不信~听着,我以前也不信,但是当所有的——是‘所有的教派’都在流传这件事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它足够严重。”
“你们统一了口径?”
戴莉摇摇头:“关于末日的神谕都是一致的。但是隐秘教派那些家伙,你真觉得谁能对他们有什么约束力?”
巴那贝一时半会儿没说话,他总算从最开始的冲击中缓过神来,重新阅读起自己手上的纸片。
毕竟这只是几张便签,不是成打的档案,所以对巴那贝来说两眼就能看完,上面总共也就那么三条消息,古弗萨克语的字迹工整却飘逸:
“将针对邪灵组织的清扫定为首要目标,如有必要,协同隐秘组织行动”
“应对公众非凡事故的紧急避险方案已在制定中,交涉顺利”
“拜亚姆即将成立新教会,将其作为友好教会,保留双方传教权”
巴那贝彻底安静下来,一边转脑子一边摸着下巴,黑夜教会在防备被定义为“邪灵组织”的那群人,甚至不惜为此放松对隐秘组织的防备?这不太符合正神教会的作风……
非凡事故扯上公众两个字,那些避险方案大概率是为了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在做准备,那这种事情是跟谁在交涉?别的正神教会,巴那贝认为这个概率是最大的,或者是没那么有害的隐秘组织,从第一条中反而能推导出来,不只是黑夜教会,而是有更隐秘的力量在侵入几个国家的间隙。
只有当“敌人”一致的时候,过去的仇恨才会因此稀释,短暂地搁置在桌底。
第三条,刚刚那个叫“塞西玛”的已经解释过了,巴那贝只是好奇自己在其中将会是什么角色。
麻烦远大于利益,除非……
巴那贝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作为“密修会”的成员,他当然知道黑夜教会在有意圈养美人鱼,那他们说不定,也把持着部分“占卜家”的非凡特性。
火苗似缠蛇,顺着巴那贝的指尖燃起,他将逐渐萎缩成灰烬的纸片扔进那个没点燃的壁炉,抖干净手上的残渣:
“为什么这条便签用的是古弗萨克语?保险起见,不应该使用鲁恩语吗?”
相比那三条信息能传达出的内容,巴那贝反而问出一个看上去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一次回答他的不再是戴莉,而是之前递出纸条的塞西玛:“因为我们在跟一些特殊的存在打交道,这些纸条、墨水都是受过赐福的,使用神秘学语言,能让纸面上的东西保持更‘隐秘’的状态。”
“……给你说得我都想发抖了。”
巴那贝重新笑起来,就好像刚刚看完一场精彩的喜剧,那样望着别人途径苦乐的欣慰感,消灭了他之前燃起的一点恐惧:“你们一定有大麻烦了。”
戴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对这个男人突然间改变的心态很是好奇,而塞西玛没有什么反应,至少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正因为这个麻烦太巨大,你们,正神教会伟大的信徒们,居然要向我这样排不上名号的野生非凡者求助!”巴那贝用力地拍了一下咖啡桌,杯子颤抖时洒出的液体,溅到他先前扔下的报纸上,染黑了“拜亚姆”的名字,“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