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到了为民路。
你还别说,一进这条老街,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寒之气。
和周围高楼林立不同,这里的建筑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光景。灰色的墙壁,坑坑洼洼的地面,挂满污秽的电线杠子,一眼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道路上的国槐树,都已经一人多粗,枝叶密密匝匝,压得很低,走到中间,身上直发凉。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迁走了,剩下的,要么是实在没钱的,要么就是老弱病残。”
祝一帆正低声和我介绍着,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忽然冲出来了一个人影。
“邪祟,邪祟,到处都是邪祟,玉皇大帝速降天兵救我……”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一个光着屁股的老头冲了过来。一瞧这样,就是个精神失常者。这老头背驼的厉害,披头散发,双目如鹰,到了跟前直勾勾看着我。
“二郎神,你是二郎神?快,随我拿下祸患!”
我皱了皱眉,确实感觉到了一股阴煞之气。怎么,这些家伙已经不避光了吗?
“大爷,我就是二郎神,你赶紧归位歇息吧,我这就去捉鬼拿妖!”祝一帆赶紧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好,你去,你去,我再去求求如来佛祖,让他把斗战胜佛也派来,邪祟,邪祟……”
老大爷诡异地看了我一眼,九十度转弯,又朝另一条胡同奔去了。
此时老头一转身,我忽然看见,就在这老汉的后脊上,正背着一个半米高泛着白眼的婴魂……
我就说嘛,确实有股煞气。原来,是个坐背婴,难怪这老头的背驼的如此不协调。
大白天都敢出来行祸,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狗东西,给我滚!”我单手抱着碧瑶,隔空便是一道三清指。嗖,老汉一个跟头,摔倒在地,那鬼东西嗖的一下,消失了。
“大爷,您没事了吧!”
祝一帆刚要上前去扶老头,我便一把将他拉住了。
“别动,还有!”
祝一帆疑惑地看着我,还没说话,就听见哒哒两声,有液体落在了他油亮的皮鞋之上。这东西黏糊糊的,好像有股臭味……
“在头上!”我幽幽道。
祝一帆咬牙一抬头,只见头顶上黑乎乎皱皱巴巴的槐树杈子上,正挂着几个影子……其中一个肥胖的女人,翻着白眼,口中正吐着尸液……
低头,尸液滴滴答答。
抬头,挂尸随风飘动。
要知道,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
祝一帆眉头一皱,低声喝道:“真是个阴煞之地,这些杂碎,竟然都不避光了。”
说着,宽袖一甩,一把跳山王诀时用的青铜狗皮鞭子拿了出来。
“你要干嘛?”我笑问道:“还要驯鬼为奴,夜夜笙歌啊!”
祝一帆无奈道:“这还用问?收拾这帮杂碎啊。我这鞭子,可不是放牛的家伙式,不管它是尸还是鬼,一鞭子下去,断叫他皮开肉绽,掉半条小命。怎么,掌峰您不信?”
“信,可是根本用不着。”
我淡定地说着,手作三清指,在我两面前一晃,霎时间,好像有一道光射了进来,树上悬挂的尸体,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树的槐尺蠖。这种胖乎乎的毛毛虫,拉着长丝,挂在空中,活脱脱一群小小的“吊死鬼”。
祝一帆揉了揉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道:“毛毛虫?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我也是端公,这点障眼法,我竟然没识破?”
“严格上来说,这不是障眼法。”我解释道:“障眼法是指邪祟以自身阴煞之气为障,让人出现幻觉。可这里不是,这里是整个环境都阴气弥漫。你我所见的场景,都是过去发生的真事,只不过是因为阴阳失衡,错误地重现我们面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