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然点了头,直到上了前往分部的车,才肯偷偷擦去些挂在眼角的泪。
前途忽然变得未知起来,一切变动太过突然……就算不敢问,也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诏时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季心然昏昏沉沉,躺在车的靠背上,直到有人公式化地喊了句,“到了。”
季心然从车上下来,乖巧地跟在所有人身后将随身物品搬运进这靠近江边的小屋子。
还以为会和分部的人住在一起,结果不是。据分部的消息员讲,11分部的住址非常隐蔽难找,只是办公的地方,不希望被外人干扰,还给她安排了别的住处,循环看管。
季心然全程苦笑,不敢多说,打量着这间小屋。这是位于通江街附近古旧民区中的一间,江沿一带最近房价水涨船高,仅剩的这些平房区也要拆除盖起新楼,能在这里体验一下也算不错。
靳文交代过听从分部行事,可能要在在分部先委屈几天,所以现在也不能有任何怨言或是要求,只能听从11分部的人分配。
11分部的负责人叫什么都没敢问,只是看了眼他古板的脸上满脸阴云,季心然就知道还是少言为妙。
老大说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们给你安排了单间。
我们很忙,和总部不一样,老是要东奔西走的,有什么事先提前打个招呼。
……这种说法大概等于“我们很忙,没事别打扰”的礼貌说法。
季心然咳嗽着,钻到潮湿的被子里。屋里的灯光线路不太好,好久没看到这种泛黄的灯泡了,修了两下却踩塌了垫脚的木椅子,爬起来后再也不敢乱碰屋里任何东西。
窗外小巷里同样传来谁的咳嗽声,像是久治不愈的老人在沉重喘息。
A先生……你在忙吗。
季心然躲在被子里发信息,看着屏幕从亮起到幽暗,再到毫无声息。
突然间没了联系……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
手机里只有小月和靳文发来的慰问信息,季心然一一回复了一切都好,却始终不死心,等着新信息的到来。
手里有船票……却站在海边,望不到有船靠近港口。
终于入睡,睡得心事重重。
季心然做了个梦,梦到许久之前的事情。小时候去河边玩,不小心掉进了河水,浑身都湿透了,狼狈地抓着树爬上岸。
本该教训她一顿的母亲却哪里都找不到,找遍全村都看不到这个人。
妈妈。
小声呼唤着,怕惊扰睡熟的人,幼小的身影拖着沉重的衣服绕过一棵棵树,一座座古老的木造建筑,忽然一脚踩空,掉进了深坑。
黑暗的世界渐渐下起了雪,起了冰,将全身都封冻住了。
季心然是在疼痛感中醒来的。心脏区域的疼痛像是在拉锯,时有时无地存续着,这种疼痛从七月份开始本应很少出现了才是。
大概换了陌生的环境,一下子不适应了吧。
亟不可待地伸手去按亮屏幕,随即视线黯淡了下。
那个人……还没有回应。
季心然呆坐着等水烧开,目光望向屋内成箱的泡面桶,又望望看不清楚的窗玻璃。
林鸟的消息员就在附近监视,说不定隐藏在哪条小巷角落。擅自出门可能会被抓个正着。
但也是个机会。说不定……是上天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