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明白,当日自己能逃走,只是对方刻意放纵而已。
宴会场上无数人动容,生出不可思议的情绪来。
这时候,所有人心头也都明白了,这才是赵都安敢于开拔进入滨海的真正底牌。
“徐贞观。”武仙魁那张冷漠的面庞上,同样动容。
女帝冷笑道:
“武疯子,看来你比朕想象中更加厚颜无耻,当日朕于洛山封禅,你出手截杀,如今更罔顾天人协定,来欺负朕的人。
好,很好。今日新仇旧恨,你我一同清算,你不是要赴约百年约战么?算日子,如今才是皇室与青山这一次百年该约战的时候。”
武仙魁沉默着,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请赐教。”
说话间,二人默契地同时拔地而起,两位天人境高手直冲上高空。
天人交战,声势骇人,必须远离人群。
而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宾客们终于回过神来,惊呼着纷纷狼狈逃窜,担心被这一战波及,死在此处。
陈王夫妻也一样在大臣们的护送下,匆匆撤离,只是众人逃到岸边的时候,陈王却猛地驻足,停了下来,回望对峙中的双方道:
“就在这里等待结果吧。”
陈王妃愣了下,意外地看向素来没有主意的夫君,却只迎上了陈王淡然平静的一双眸子:
“有幸观天人之战,天下也少有这等机缘。”
这一刻,陈王妃竟隐隐有种被窝囊丈夫看透的错觉,仿佛这位十几年来放权给她的闲散王爷,一下变得陌生了起来。
不,或者说,此刻的陈王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
高空上,春季的风猎猎,漫天的云絮崩碎为一块块。
女帝与武仙魁凌空而立,遥遥对峙着,地上的人已经成了一个个小黑点,唯有高耸的玉头山癫与二人平齐。
徐贞观手中的乌黑剑鞘坠落,内里藏纳的太阿剑锋芒终于得以显露于人世。
徐贞观看向武仙魁,平静说道:
“武仙魁,你不是一直觊觎我皇族的武道传承吗?今日便教你知晓,皇室传承的厉害。”
武仙魁负手而立,麻布衣袍在风中舞动,一股渊亭岳池的气势升起,这一刻,他仿佛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山是他的筋骨,河流是他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是春风掠过大地。
身为青山历代掌门人中,天资与武学成就可以排进前五,甚至争一下前三的人物,武仙魁在这方世界的江湖中,乃是一座令人望之绝望的高峰。
这几十年里,武仙魁鲜有出手,唯有两次破例,一次是洛山封禅,一次便是现在。
他平静说道:
“陛下身为女子之身,又继承了大虞太祖皇帝几分武道真意?”
徐贞观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试试就知道了。”
武仙魁意外于女帝神态的镇定表现,笑了笑:
“希望不会令我失望。”
徐贞观没有回应他。
这一刻,再也不去压制气息力量的她彻底释放出了全身气势,这段时日以来,日夜翻看琢磨太祖皇帝武道修行笔记后,参悟出的一切增进,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徐贞观手持太阿剑,摆出一个奇异的起手剑式,双足岔开,身躯拧转,这一刻,漫天的春风竟也为她熄灭了。
整座大罗岛上千家万户,无数门楣上悬挂的“冬娘”娃娃坠落地面。
徐贞观轻声递出一剑:
“剑压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