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才转头看向了身后靠着石英柱歇息的两人。
“聊完了?”
阿格尼尤斯根本插不上话,因为她和两人之间就是有那么一道墙壁在阻挡,阿格尼尤斯姑且将之理解为成年人的世界。
(其实是白色相簿,开玩笑的。)
“嗯,稍微有些工作要去处理,不过没关系,我先带你们去餐厅吧,也麻烦你们分散一下夫人的注意力。”说罢,他便走过来要扶桐祈。
“谢谢,但不用了,我不太习惯让人碰我,而且我可不想变成你主人打发时间的玩具,不如我们三个分头去找吧,这样快一些。”
桐祈自己正起身子,虽然腿还是没太多力气,但走两步不至于躺地上。
“谢谢你桐祈,那可以麻烦你去叫一下我家家主吗?他这人爱钓鱼,此时应该还在港口。”
“了。”
“再是阿格尼尤斯,我可以麻烦您吗?”
“嗯嗯!不麻烦!完全不麻烦!”
见未来的联姻对象主动拜托自己,阿格尼尤斯立马就来劲了,黑眸子里满是亮光,闪的两个老阴比都有点束手无策。
“那这样就拜托您了,希望您能去南边的花园里找找。”对阿格尼尤斯,阈惘很明显的温柔的很多,但这份温柔更多的是一种对别人家孩子的喜爱。
“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务!等我回来了!你要给我奖励,说好了噢!”
小黑山羊一旦有了目标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刺,她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然后在奔跑中唱着自己现辩的小曲,活脱脱的一个山里打油的孩子。
阈惘望着阿格尼尤斯的背影,午时不算热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蕴含着生命的冲击力,一时间居然让他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说到底,还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天真又活力满满的孩子啊。
真好啊,若是那孩子还在,是否也会这样呢?
桐祈在阈惘的眼神里读到了这样的感情,一时间有些吃惊于他居然会露出这样的感情。
“很难应付吧?”
于是她为了遮掩自己的惊讶,便上前调侃道。
“你别笑,你不也不擅长应付孩子吗?”
“我不是不擅长,是平时遇到的少。”
“简单的遇到的少可解释不了你对那孩子的过度保护,桐祈。”
两人的视线相互交融,最后又都默契的没有再尝试解构对方内心的想法,因为两人都是把自己裹得一层又一层,等待着重生日到来的癫狂木乃伊,无时无刻都在坟墓里偷着乐,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桐祈先开口了。
“拉莱耶的人类孩子最是脆弱,有些不当人的眷属会拿孩子的内脏当做佳肴,小孩子的血也是上面那些有钱有势又几百上千的老头迫切需要的毒品……”
“所以基本人类的小孩子要依靠公司或者帮派才能活到成年,女性甚至会被培育成代孕工具,所以他们早早的就成熟了,也会为了自保,被家长装上各种的战斗义体,或者基因改造,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被说是不当人的一代。”
“可即便是这样,拉莱耶的幸福指数还是居高不下,经济也是年年高攀,因为他们把帮派群岛给切割了,可他们做的和几千年前那些封建地主的吃人行为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把吃人两个字换了几种写法,但无论如何都是吃人。”
“所以那里的孩子没有童年,也见不到童年。”
记得5到6岁时,在流浪者街区里偷食物的她被拐去了富人区,然后冲当了一个亚洲政治家一年的血袋,直到和无数和她相同的孩子们一样被抽干最后一滴血,掏出最后一块完整的内脏死掉,然后被像是扔垃圾一样剁成块,扔到海里,又花了两个月的重生来从海里浮起来,她才脱身。
那该死的重生并未因为她大脑的完全损坏而停止,反倒是直接在死后重构了她的一切。
她在阿格尼尤斯身上看到了自己失去,甚至根本没有的东西,所以就拼了命的也想要保护她,内心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自卫的心理。
她失去的不只是一半的灵魂,还有另一半的人生。
“这样,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桐祈瞄了眼阈惘,两人对视又分开。
“若是不小心伤害到你,我为此感到抱歉。”
桐祈并没有回应他,不过这样便好。
“那孩子很天真,天真到让你我觉得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