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然慷慨激昂,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心虚。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却强自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到了那个时候,各位将军就算想不流传千古都难。”
最后这句话说得干巴巴的,帐内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帐内响起一片铠甲碰撞声,在场的万夫长纷纷起身,表示感谢。
或真心或假意地低头行礼,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晦暗不明。
这其中,当然是最开始就投靠拓跋烈的那几个万夫长,最为积极。
“大帅说的是,我等一定谨遵大帅的教诲。”
“末将为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长生天在上,我的弯刀,将永远为大帅所挥舞!”
其他人,无论是忠心于慕容达宇的,还是中立的,都只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愿意听从大帅的指示。”
刀疤脸将军的声音干巴巴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独眼始终看向其他方向,不肯与拓跋烈对视。
“大帅有命令,尽管吩咐我们去做就是。”
中立的万夫长语气平淡,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抗拒。
正在兴头上的拓跋烈,自然没听出这些人的敷衍。
他志得意满地环视众人,左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虎符身上,不停摩挲着。
他那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上,写满了志得意满。
只觉得自己现在大权在握,所有人都必须听自己的,越发得意起来。
“很好!”拓跋烈重重地一拍扶手。
实木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案几上的酒杯都跳了起来。酒水洒在羊皮地图上,晕开一片暗红的痕迹。
“既然各位将军都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马上召集将士准备进攻。”
他的声音因亢奋而微微发颤,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雪渊关城头的景象。
“不能让那些废物南蛮子继续休息,我们要用最短时间拿下雪渊关!打开通往南朝的道路。”
拓跋烈猛地站起身,铠甲哗啦作响。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飞溅,活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声令下,必然是所有人齐声应诺,然后就是集结部队大举攻城。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十位万夫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地方。
帐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将领们的目光躲躲闪闪,就是不肯与拓跋烈对视。
那些原本忠诚于慕容达宇的,以及中立的人也就算了。
可就连投靠他的人,竟然也全都一副为难的模样。
一个效忠拓跋烈的万夫长,支支吾吾道:“大帅,将士们刚经历苦战,是不是……先休整一日?”
更让拓跋烈脸色难看的是,就连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嫡系,竟然也没有支持他。
新上任的哈赤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末将以为……仓促进攻恐怕……”
拓跋烈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额头上青筋暴起。握着虎符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发白,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