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锁开了。
老陈惊讶地回头,赵局长却已经转身走向电梯,后背挺得笔直,仿佛那不是指纹锁的声音,而是自己骨节错位的响动。
电梯里镜子映出他的脸,两鬓不知何时添了几缕白发,想起周志高那句
“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看这次”,他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了暂停
——
刚才在车库,他把和老陈的对话全录了进去。
顶楼会议室里,恒远地产的副总们正襟危坐,面前摆着矿泉水瓶,却没人敢喝。
赵局长推门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射过来,像无数根针。
坐在主位的财务总监老王嘴唇哆嗦着想说话,被赵局长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把近三年的账目明细调出来,”
赵局长把文件袋摔在桌上,牛皮纸袋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搜查令,“包括你们记在小本本上的那些。”
老王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矿泉水瓶倒在桌上,水渍浸湿了桌布。
赵局长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
——
那是颗金色的袖扣,上个月徐万益送给他的同款,当时他还嫌样式老气。
“别让我请你第二次。”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他当刑警队长时练出来的气场,如今时隔多年再次用上,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凌晨三点,周志高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赵局长推门进去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茶垢味,桌上的搪瓷杯里泡着隔夜的普洱,茶叶沉在杯底像摊烂泥。
“都拿下了?”
周志高头也没抬,手里翻着份文件,红色批注挤满了页边空白。
“徐万益和管理层都控制住了,”
赵局长站在办公桌前,像个等待训话的学生,“保险柜里搜出五本账册,初步看涉及金额超过三个亿。”
周志高这才放下文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窗外传来几声狗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听说你主动提供了保险柜密码?”
他突然抬头,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怎么知道是
0517?”
赵局长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预想到会有此问,却没想到来得这么直接。
“徐万益酒桌上提过他闺女生日,”
他垂下眼睑,盯着自己鞋尖的泥点,“当时没在意,刚才突然想起来。”
周志高没说话,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赵局长能看见他后颈凸起的骨节,像贫瘠土地上的田埂。
“三年前城东那块地,”
周志高的声音突然飘过来,带着水汽般的凉意,“徐万益给你送过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着两根人参,对吧?”
赵局长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那两根人参他没敢收,连夜让司机送了回去,司机还拍了照片为证。他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周志高轻笑一声:“还好你没糊涂到家。”
清晨五点,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如纸。
徐万益穿着囚服坐在椅子上,头发乱得像团草,却还在对着审讯员耍滑头:“那些账册是会计做的,我根本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