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京城还沉浸在睡梦中,周志高的办公室却灯火通明。
台灯下摊着的调查资料边缘已被手指磨得发毛,青竹市公安副局长秦雅的照片赫然在目——证件照上的女人眉眼神肃,警服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很难让人联想到“百亿饮料公司八千万贱卖”的犯罪事实。
“周书记,这是秦雅弟弟秦峰的公司注册信息,”小陈将打印纸轻轻放在桌上,“注册资本八千万,实缴资金来源显示为‘海外投资’,但追根溯源后发现,最终账户指向国外的空壳公司。”
周志高用红笔在“秦峰”名字下画了波浪线,想起文档里“阴阳合同逼迫企业”的描述,笔尖在“八千万”三字上戳出了纸痕。
资料夹里掉出一张饮料公司的厂房照片,占地百亩的现代化园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秦峰那间注册在写字楼里的“贸易公司”形成讽刺对比。
“更触目惊心的是这个,”小陈点开加密邮件,“省纪委前期摸排发现,秦雅在去年的‘6·26扫毒行动’中,上报‘缴获毒品150公斤’,但实际入库记录只有50公斤。”
周志高猛地抬头,目光如电:“遗失的一百公斤呢?”
“地下钱庄的线人透露,”小陈声音压得更低,“这批高纯度海洛因通过跨境渠道流入国外,秦雅从中获利一亿五千万,资金洗白后注入了秦峰的公司。”
文档中“涉嫌违法”的模糊表述,此刻化作具体的数字和路线图,像毒蛇般缠绕在周志高的神经上。
“备车,通知四队纪委,”周志高站起身,将资料塞进特制的密码箱,“目标青竹市,全程保密。”
凌晨四点的街道空无一人,防弹车悄无声息地驶出纪委大院,周志高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灯,想起刘老说的“反腐如扫雷,每一步都要踩稳”。青竹市这颗雷,藏得太深了。
正午时分,青竹市火车站的人流中,出现了几个不起眼的身影。周志高戴着棒球帽,穿着磨白的牛仔裤,与小陈并肩走在出站口,活像来打工的外地青年。
“秦雅的作息规律查到了,”小陈压低声音,“每周三下午必去‘静心阁’茶馆,那是她和地下势力接头的固定地点。”
他们在茶馆对面的小吃摊坐下,点了两碗酸辣粉。
周志高用筷子拨弄着粉条,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茶馆大门。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门口,秦雅穿着便装走下车,她身后的警员充当私人保镖,警惕地扫视四周,却没发现角落里的周志高。
“周书记,看右边二楼窗口。”小陈用下巴示意。
周志高抬眼望去,只见茶馆二楼的竹帘后闪过一道人影,手里端着望远镜。
“是她弟弟秦峰,”小陈快速敲击手机,“刚查到,静心阁的法人是秦峰的情妇。”
茶馆里突然传来争吵声,周志高示意小陈打开录音设备。
“那批‘货’到底什么时候到?”秦雅的声音透过窗户缝隙飘出,“东南亚那边催得紧,买家等着验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