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捧着茶盏喝了一口,一股子药味,又嫌弃地放下了。
“臣不过仗着陛下信任顺势而为罢了,还亏了萧将军配合得天衣无缝!”
萧佑丞板着脸蹙眉看向陆朝。
“不识好歹,这可是太医院卯时便守着铜盘接的甘露,配着长白山老参熬的茶,你还嫌弃上了!”
陆朝无奈地又端起茶盏喝了两口。
萧佑丞见状微微颔首,又继续道。
“萧将军巡海伐寇有功,朕自当厚加封赏。
只是你!
以身试险,该当何罪!
!”
陆朝老老实实认错:“臣该死!”
萧佑丞气不打一处来。
“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那晏十三活着自然更好,死了朕还治你的罪不成?值得你这般冒险?!
还撇开暗卫独自前往颍川!”
说着,萧佑丞又狠狠拍了拍桌。
“宋家造船又如何?不过是替朕暂且保管银两罢了,朕迟早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陆朝鹌鹑似的趴在地上,瓮声瓮气道。
“那得忍他多少年!
一点也不痛快!”
萧佑丞气得直发笑,抄起案上的茶盏就要砸,瞥见那滚烫的茶水又硬生生收住手。
抓起奏折刚要掷,目光触及陆朝单薄官服下凸起的脊骨,终究是重重摔在了案上。
“当年在书院,先生教的圣贤道理都喂了狗不成?!
我看先生当年就是心软,那戒尺根本没让你长记性!”
陆朝垂头不语,苍白的小脸看着尤为可怜。
萧佑丞又朝伺候的宫人怒喝道。
“都愣着作甚!
还不快扶陆侍郎起来!”
陆朝闻言便知圣怒已消,借着宫人的搀扶站起身来。
“在山上时,师父和商先生已经轮番教训过了!
臣往后定当谨记,万事以保命为先!”
萧佑丞冷哼一声。
“他们能舍得怎么罚你?无非是念叨几句,末了还得给你多盛两碗鱼汤补身子。”
陆朝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萧佑丞这一通发作下来,胸中郁气总算散了大半。
他执起茶盏轻抿一口,而后认真看向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