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回程路上一改往日的低调,上京途中每路过一个地方便拿出手中玉牌,亮出身份。
沿途州县官员闻风而动,皆战战兢兢地率众出迎,又慌忙抽调精锐兵卒护送,生怕陆朝在自已的地盘有什么闪失。
这般高调行事,在有心之人的渲染下,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入宫中。
宫中,萧佑丞对着那堆弹劾奏章轻笑出声。
“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
“是。”
内侍低声应道,殿内只余朱笔划过宣纸的沙沙轻响。
陆朝行至洛水河畔时,便收到了萧峥的飞鸽传书,凌厉的字迹力透纸背。
“人已入宫。”
四字入眼,陆朝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细雨朦胧,当地知府躬身在前引路,官靴踏过河岸青石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六爻撑着油纸伞挡在陆朝头上,低声道。
“大人,过了这洛水河,再有五日就到上京了。”
渡船在岸边轻轻摇晃,橹桨碰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知府抬袖拭了拭额角的雨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殷勤。
“陆侍郎,请!”
最后一个字拖得略长,惊起芦苇丛中几只夜鹭。
陆朝看着河面的渡船,却未急着登船,反而饶有兴致地抚过船橹上未干的桐油。
“杨知府,这渡船倒是崭新,不知吃水几何?”
那知府似是没想到陆朝开口问这个,愣了愣,仓皇回首,望向身后始终垂首的同知。
那同知低垂着头,上前半步拱手道。
“回禀大人,此船吃水三百石。”
陆朝唇角微扬,又轻轻地叩击船帮。
“三百石?倒是比寻常渡船深了两分。”
杨知府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大人明鉴,知道您前来,卑职特地让人用桐油刷了一遍。。。”
“你倒是费心了。”
说罢,陆朝这才抬脚踏上船板,官靴踩在船板发出沉闷的空响。
李铁警备地看了眼岸上的人,侧身挡住了岸边的视线,低声道。
“大人,船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