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斜的珠翠随着她发颤的身躯轻轻摇晃,仿佛也在为她摇摇欲坠的痴心而叹息。
那模样,恰似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再也拼凑不回曾经的完整。
“为什么……”阿紫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哀号。
她突然猛地攥起妆奁中那精致的鎏金胭脂盒,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铜镜。
只听“哗啦”一声,镜面如蛛网般裂开,出现千万道裂痕。
在那一道道裂痕里,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
那个曾在星宿阁里,为了帮萧峰分忧,日夜认真办公的自己;那个在丐帮时,不顾危险,拼命剿匪的自己,此刻都仿佛成了对她最尖锐、最无情的嘲讽。
窗外,细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檐角的水珠接连不断地砸在芭蕉叶上,“滴答、滴答”,每一声都似重锤,叩问着她那已然破碎的心。
阿紫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蜷缩在铺着并蒂莲绣被的床榻角落,将脸深深地埋进绸缎里。
这床被褥,是她瞒着众人,怀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一针一线熬了三个漫长的夜晚绣成的。
针脚虽歪歪扭扭,却密密麻麻地缀满了少女细腻而羞涩的心事。
然而如今,萧峰看向康敏时眼底毫不掩饰的温柔,与看向她时那如同兄长般淡淡的关切,两者之间的落差,如同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残忍地剜着她的心。
“萧大哥……”她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仿佛受伤的幼兽在无助地呜咽。
指尖死死揪住胸前的玉佩,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涌来:萧峰在雨中教她掌法时,那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有力地包裹着她的小手,传递着力量与信任;月下指点她剑法时,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回荡,如同天籁,让她沉醉;还有那次自己不幸中毒昏迷,在朦胧间,她真切地感受到他焦急的呼唤,那声音里的担忧与关切,让她以为,自己早已住进了他心里最柔软、最温暖的角落。
突然,阿紫像是被什么刺激到,猛地抄起床头的短刀,对着那已然碎裂的铜镜疯狂挥舞。
“我哪里比不上她?我能陪你出生入死,能为你挡下千军万马!”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刀锋贴着脸颊迅速掠过,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但这寒意,却远远不及她心底那万分之一的痛苦。
刀身映出她通红的眼眶,里面满是绝望的泪水;还有那凌乱如麻的发丝,肆意地散落在脸颊旁。
恍惚间,她竟与康敏那日倚在萧峰身侧的模样重叠在一起——那个女人眼角含春,举手投足间皆是万种风情,而自己呢?不过是个毛毛躁躁、不懂风情的小丫头罢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阿紫绝望地丢开短刀,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发簪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破碎的梦。
她想起康敏身着月华锦裙,身姿优雅地为萧峰斟茶时,自己却因嫉妒而打翻茶盏的模样,那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失态与莽撞。
此刻想来,只觉得自己像个滑稽可笑的小丑,在这场感情的戏码里,独自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闹剧。
夜风呼啸着卷着雨丝,毫不留情地灌进屋内,纱帐被吹得猎猎作响,如同阿紫此刻混乱而又无法平静的内心。
阿紫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任由那彻骨的寒意浸透单薄的衣衫,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身下的绸缎。
不知过了多久,晨光终于刺破黑暗,如同一把利剑,撕开了夜的帷幕。
阿紫仍死死攥着玉佩,上面刻着的“生死相随”四个字,深深地硌得掌心生疼。
突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笑,那笑声尖锐而刺耳,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这笑声,也彻底撕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原来她所有的崇拜、仰慕与刻骨铭心的深爱,在萧峰心中,终究抵不过康敏那轻轻的一个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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