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就是这样,要面子。
她知道村里人没法给她讨公道,就什么也不说。
柳承平说:“堂姐在县城私塾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那些同窗,都来柳家村做过客。都是一群与表姐称姐道妹的好人!”
她又说:“但是虞西书院那些狗,一次也没来过柳家村,可见就是狗眼看人低。”
徐青沉捞起花环,将脸埋在里面笑。
“承平,你大堂姐夫的妹妹,李宣臣也是我在虞西书院结识的同窗。”
柳承平顿了顿,扯着自已花环上的花瓣,叽叽咕咕。
她觉得,如果李女君真的拿堂姐当好姐妹,为什么不杀光了虞西书院那些坏狗?
此时她不知,未来她将一语成谶。
柳承平噘着嘴,顾自嘀咕:李女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青沉听见只言片语,缓缓道:“账还是要自已亲手算,才算得清。”
她不明白李宣臣对她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变质,也不会想,李宣臣后来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帮她。
徐青沉一直走在自已的路上,昨日种种,皆成今我。
她垂眸,细看自已十指纤纤的,读书人白皙修长的手指。
这双手,在一年多前,还有许多暗沉的冻疮伤痕。
但是认识李宣雾以后,那些伤痕,都被昂贵的药膏拂去了。
药膏能拂去伤痕,却不会拂去记忆。
柳承平鬼鬼祟祟,凑在徐青沉耳边道:“等以后堂姐当上群玉县的山大王,堂姐杀了那些坏同窗后,能不能让我来烧掉虞西书院。”
徐青沉蹙眉:“你是真的和火过不去了。虞西书院那么多古籍宝贝,一把火烧了,你知道会损失多少钱财吗?”
她戳柳承平的脑袋,骂她:“莽妇!书还是读少了!”
柳承平挨戳,“我就是不喜欢虞西书院。”
一旁一直默默的牧白,将他的花环,也挂在徐青沉的脖子上,点了点头。
他也不喜欢虞西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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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日,晴,无云。
徐青沉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是个女孩,徐献之。
前几天下了几场雨,今日初初放晴。
李宣雾院内的西府海棠,竟在雨中不知何时结了几粒花苞,今日绽放了一枝映日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