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安然和柯奈在会见室等待时,金属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白郁金被两名女警押送进来,手腕和脚踝都带着镣铐,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好久不见,安然。”
白郁金在对面坐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还带了客人?”
柯奈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但很快恢复平静。
今天这场对话由梦安然来主导,这是他们进来前就在看守所门口约定好的。
以免让混乱的对话刺激了白郁金的思绪,最终什么都问不出来。
“白女士。”
梦安然直视她的眼睛,“我今天来,是想听你说说林正儒的事。”
白郁金的表情瞬间凝固,镣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林正儒……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罢了。”
她眼神凝出了几分落寞,唇角浮现出一抹恍惚的笑意。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心理学导论的阶梯教室里。”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像是回到了二十岁的那个春天,“他站在讲台上,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他镀了层金边。
那时他刚满三十岁,白衬衫的袖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仿佛在描摹记忆中那个人的轮廓。
“他讲课的方式很特别,不是照本宣科,而是用一个个生动的案例把枯燥的理论串起来。
下课铃响时,全班都意犹未尽。”
白郁金的眼神渐渐迷离,“他叫住我,说我的问题很有见地。
你们知道吗?那时第一次有人不是因为‘白家大小姐’的身份,而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注意到我。”
镣铐随着她微微前倾的动作发出轻响,梦安然没接话,安静地听她继续讲下去。
“我成了他研究小组最勤奋的成员。
每次讨论结束,我都会故意磨蹭到最后,而他总会‘恰好’留下来整理资料。”
她的声音染上一丝甜蜜的颤抖,“我们常常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聊到很晚,从学术讨论到人生理想。
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说我的眼睛像盛满了星光的湖水。”
白郁金突然轻笑一声,这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嘲讽,那双已见老态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
“多么老套的台词啊,可当时的我就这么陷进去了。
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小姐,怎么敌得过心理学教授的精心设计呢?”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那个雨夜,我返回教室取遗落的笔记本。
推开门时,他站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他说,他在等我……”
会面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镣铐轻微的碰撞声。
“三个月后,学校收到匿名举报。
我跪下来求父亲救他,用尽一切手段保住了他的名誉,将他雇佣到白家工作。”
白郁金的眼神骤然变冷,“我以为,只要将他留在身边,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大,就可以摆脱家里的商业联姻,跟他在一起。
可是……原来我不过是他精心挑选的猎物,一个能让他后半生衣食无忧的提款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