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之上。
白夜天没有硬闯。
只是,守卫实在太过严密。
而且,个个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即便以他的《凌波微步》轻功,也无法完全避开这些守卫的视线。
无奈之下,他只得选了一处龙舟上的一处拐角。
身形如同轻烟般飘落,恰恰被这拐角处的内侍看见。
然而,他还未及发声示警。
便被白夜天直接以灵识施展惑心之术,迷乱了心神。
这内侍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但转瞬便消失,神情再次变得与平常无异。
唯一不同的,便是白夜天就站在其身侧檐角的阴影之中。
而他,却仿若未曾看见一般。
白夜天探出灵识。
将龙舟阁楼内的一切,清晰映照于心间。
楼内,烛火摇曳。
龙涎香的气息,也掩盖不住一股沉沉的暮气。
杨广身着常服,未戴冠冕。
背对着殿门,负手立于巨大的江山舆图前。
他身形依旧高大。
但那背影之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佝偻与疲惫。
往昔锐利的鹰目,此刻已是眼窝深陷,眼袋浮肿。
两鬓之上,也已染上大片霜白。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欲与秦皇汉武比肩的帝王。
短短数年,已被无情的现实和内心的煎熬,抽干了精气神。
在他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明光铠的英俊将领。
正是白夜天强行收下的徒弟,宇文成都!
此刻的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甘。
“……陛下!瓦岗李密聚众数十万,已兵逼东都!”
“河北窦建德、江淮杜伏威,皆虎视眈眈!”
“关陇门阀,更是离心离德!”
“此时陛下南巡,坐镇江都,虽可暂避锋芒,然终究是坐困愁城!”
“臣请陛下下诏,调集四方勤王之师。”
“以骁果军精锐为锋矢,臣愿为先锋,北上击破李密,以彰陛下天威!”
宇文成都的声音,带着武将特有的铿锵。
却也难掩其中的焦灼。
杨广没有回头。
只是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舆图上洛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