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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剑门关,又历经一天的行程,他们终于来到了成都。
府南河的柔波宛如一条灵动的丝带,裹挟着花椒香,悠悠地漫过锦官城的每一个角落。
茶肆里竹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与袅袅茶香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片浓郁的烟火人间。
萧峰循着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豆瓣酱气息,迈着大步,意气风发地踏入城南的“散花楼”。
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时,满室的辛辣鲜香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围。
进入楼内,二十斤全兴大曲整齐地堆放在八仙桌上,琥珀色的酒液在粗陶碗中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醇厚。
萧峰大大咧咧地往竹椅上一坐,虽姿态看似放松,但腰背却如枪杆般挺直,尽显豪迈与英气。
邻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端起酒碗,微笑着向他发出邀请,萧峰抬手隔空轻轻一敬,而后仰头一饮而尽,酒液竟未沾唇沿半分,其饮酒的豪迈姿态引得满堂喝彩。
在喝彩声中,伙计如同流水般迅速斟满了七八个酒碗。
红油透亮的夫妻肺片刚被端上桌,萧峰随手扯过衣襟擦了擦手,动作干脆利落。
他抓起牛肚,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麻辣的味道在舌尖瞬间炸开,刺激着每一个味蕾。
他却吮着指节,放声大笑,红油顺着虎口滴落在粗布衣襟上,宛如盛开的红梅。
樟茶鸭子表皮焦香诱人,他徒手撕开,鸭肉纤维间的烟熏味与烈酒相互交融,吃得汁水横流,那畅快淋漓的模样,仿佛将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抛诸脑后。
龙抄手端上桌时,滚烫的汤汁溅上他的鼻尖,他也只是咧嘴哈气,连勺带馄饨一股脑儿地往嘴里塞。
最后,他挑起筋道的担担面,麻辣鲜香的味道直冲脑门,额角汗珠滚滚落下,他却猛地拍桌高呼:“巴适!够味!”
声音在楼内回荡,充满了对美食的赞叹与对生活的热爱。
康敏早已被锦官城的繁华迷得眼花缭乱,早将剑门关前的失意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轻拈银筷,将最嫩的鸭胸肉、最饱满的抄手精心布进萧峰碗里,眼波流转,娇声说道:“萧大哥,尝尝这个,听说这是成都最有名的……”
说着,竟夹起一片肺片,朱唇微启,欲要喂食。
萧峰撕扯鸭腿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后伸手接过筷子,将肺片送入口中,简单地回应道:“嗯,不错。”
随即,他撕下半只鸭腿,丢进段乔碗里,关切地说:“乔儿,这抄手汤鲜,多喝点。”
段乔早已看得目眩神迷,竹筷在各色美食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他手忙脚乱地为师父斟酒,又递上热毛巾擦手,眼睛紧紧盯着萧峰在竹椅上谈笑豪饮的模样。
周围的食客们纷纷向萧峰敬酒,他的豪爽与大气赢得了众人的赞赏。
段乔心中的敬意如潮水般翻涌,他觉得这座原本安逸的锦城,仿佛也因师父的豪迈染上了几分江湖侠气,变得更加生动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