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紧紧攥着自己那条揉得皱巴巴的淡黄色浴巾一角,右手里属于胡一菲那条厚实的藏蓝色毛巾被他紧张得攥出了湿印子,指节都有些发白。
“我……我真擦了啊一菲?”
他咽了下口水,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先说好啊,我这纯属……人道主义关怀!可没别的意思!”
胡一菲闭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短促的“嗯”音,算是默许。
水汽模糊了她侧脸的线条,那丝常驻的凌厉被氤氲软化了些,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修长绷紧的脖颈线条,一颗透明的水珠正从她湿漉漉的发根沿着颈侧蜿蜒滑下。
得到首肯,曾小贤像是接到了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条藏蓝色的厚毛巾,轻轻盖在胡一菲右边平直、线条利落的肩头。
力道极其轻柔,像怕碰碎什么稀世珍宝。
湿漉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被毛巾吸附起来。他左手不知该往哪放,最后只好虚虚握成拳按在自己膝盖上,全身的肌肉都透着股专注到僵硬的笨拙。
右手隔着厚实的毛巾布料,在她肩头和靠近颈窝的地方,一点一点,毫无章法地按压、吸取水分。那滑落的水痕被他用毛巾仔细地捻住,吸干。
动作慢得出奇。毛巾笨重地在她肩后那一小块区域来回挪移,效率低下。温热的水汽从两人身体间升腾而起。
胡一菲依旧闭着眼,任他摆布。只是肩胛骨几不可察地微微起伏了两下。
毛巾终于艰难挪动到脊背中央。布料摩擦过背心式的速干泳衣边缘,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曾小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接着,他试探着,用毛巾更宽幅地覆盖下去,隔着速干的衣料,笨拙地按压她两侧肩胛骨下方那片湿淋淋的皮肤。
动作依旧僵硬,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像是在处理一件易碎的瓷器。
手指隔毛巾按压的力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像是无效的抚平。他甚至不敢把毛巾完全贴合上去,只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边缘点蘸吸着水分,指尖僵硬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压到了她。
胡一菲眼睫都没颤动一下。
时间在毛巾无效的挪移和曾小贤屏住的呼吸里缓慢流淌。
背部似乎暂时处理得差不多了。曾小贤像是刚完成了一项极限任务,暗中松了一口气,胳膊都有点发酸。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瞟,落到胡一菲腰间。
薄透的速干衣被水完全浸透,紧贴着紧实有致的腰线,在暖光下隐隐透着皮肤的光泽。两侧腰窝因为坐姿而微微凹陷下去。
几颗更大更完整的水珠正停留在那流畅凹陷的边缘,固执地悬着,折射着点点微光。
曾小贤的呼吸瞬间又屏住了。他像被那几颗水珠钉在了原地,攥着毛巾的手心沁出湿热的汗意,和毛巾本身的水汽混在一起。
该怎么擦……?
用毛巾角隔着衣服去蘸吗?动作会不会太刻意?
“……”
胡一菲没出声,但身体微微往水池深处挪动了极其微小的幅度,仿佛只是调整了更舒服的坐姿。
那几颗悬挂在腰窝旁的水珠随着这微小的晃动,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声,滴落了一颗,砸进她身下的池水里。
这微小的声响像是打破了某种僵局。
曾小贤脑子一抽,几乎是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深吸一口气,将毛巾直接卷成一束长条,屏住呼吸,朝着那凹陷的腰窝旁伸了过去
不是擦,而是用毛巾尖角,极其轻柔又迅速地,像做贼一样,点蘸吸掉了另外两粒悬而未落的大水珠。动作快如闪电,蜻蜓点水。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后背都渗出了细密的汗。
毛巾被他死死攥着,藏蓝色的布料上只留下了两处不起眼的、更深一点的水渍。
水池里很静,只有水珠滴落和毛巾被紧攥发出的细微声响。胡一菲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动了。
肩膀几不可查地轻轻耸了一下,像是有无声的气息从肺部呼出。
“行了,”
胡一菲的声音响了起来,比平时略低一点,带着水汽蒸腾后的微哑。她没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向后挥了挥,“效率太低,后面我自己来。你去把你那头头发弄干,别滴滴答答。”
语气带着点习以为常的、命令式的嫌弃。
曾小贤如蒙大赦,全身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下来,差点在水里腿软趔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