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祝岁喜笑了笑,她没再说话,只嗯了一声,脑子里全是林一清的脸。
一张,是当年她站在祝予安身边,抱着小葡萄,温婉地笑着,充满生命力的,没有红痣的那张脸,一张,是不久前崔镇发给她的,冷冰冰的,画像上有红痣的那张脸。
她突然间觉得可怕,感觉一张巨大的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徐徐铺开,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被盖在这张网下。
祝予安,秦时愿,她,甚至……赵明义也在这张网里。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呢,是网里的小鱼小虾,还是棋盘上的棋子。
谁在决定他们应该下在棋盘上什么地方呢?
她想想就觉得恶心。
凭什么?
不管是这张网,还是这盘棋,都得由她祝岁喜来做决定。
“在想什么?”秦时愿忽然问。
她侧过头,半明半暗的光影中看着秦时愿的脸:“秦时愿,咱们得好好聊聊了。”
秦时愿皱眉:“嗯?”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有一些答案,或许只有你能告诉我答案。”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秦时愿脑海中掠过很多东西,一束光倏忽而过,他看到祝岁喜那双眼睛里闪着光芒,刺得他心头猛然发酸。
“好。”他的手缓缓移动,握住她的手腕,察觉到她拳头紧攥,又移下去,单手撬开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祝岁喜忽然松了劲,她往后一躺,感受着风从外头吹进来,掌心的热度和风的凉爽吹散了她心口的火气。
到了仓库门口,司机将秦时愿等人放下,自已返回市区,按照秦时愿的吩咐,明天早上七点半,他会来这里接秦时愿他们。
秦颂刚醒来,又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揉了揉眼睛,懵懂地问秦时愿:“哥,这哪儿?你不是想趁着夜黑风高,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我给干了吧?”
“胡说什么。”秦时愿拍了他一巴掌,带着他们进门。
秦颂依旧云里雾里的,只是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祝岁喜在一旁提醒他:“里面看守的丁叔脸上受过伤,你待会不要被吓到,也不要吓着他。”
秦颂点着头,还想问她什么,但他们已经进了第二道门。
丁叔已经站在院里等他们了。
秦时愿和祝岁喜跟丁叔打了招呼,又扯过秦颂跟他介绍:“丁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秦颂,我弟弟,秦颂,叫丁叔。”
纵然有祝岁喜提醒,秦颂还是在看到丁叔脸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起来,躬了躬身,很有礼貌地叫了声丁叔。
“听你的名字都快听出老茧来了,但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丁叔似乎很喜欢他,抬了抬手想拍他的胳膊,但怕吓着他,又放下去了。
秦颂看到了,主动往前走了一步,笑道:“那我以后多来,让您多见见。”
丁叔更高兴了。
秦时愿也笑了笑,他对祝岁喜说:“你先跟丁叔聊会儿,我跟秦颂说点事儿,把他打发了,咱们再聊。”
“好。”祝岁喜点头。
秦颂歪着脑袋皱眉:“不是,哥,什么叫把我打发了?”
秦时愿没有回答他,只是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人往一间开着灯的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