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狂热的眼神看得李顺全的心尖一抖,心中不自觉涌出了些许猜测。
难道……
就在他暗自揣测之际,谢荣两只手指夹着密信,置于烛火之上,令其燃烧殆尽,随后吩咐道:“李顺全!”
李顺全瞬间回神,躬身恭敬道:“奴才在!”
谢荣的眼中满是畅快,“宣李御史,内阁大学士,谏议大夫,礼部尚书……朕有事相商。”
李顺全听着谢荣口中那一长串的人名,眉心一跳。
这些人可都是皇上的心腹,是真真正正完全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的。
眼下这个节骨眼,皇上召这些大人前来,莫不是……
兀地,李顺全想到了方才那封密信,更是浑身紧绷。
看来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
李顺全不敢再耽搁,连忙应下,转身出去宣那些大臣入宫。
这一日,‘身体孱弱,忧思过度’的帝王与一众大臣在太极殿内谈论了大半个时辰。
至于到底谈论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知道太极殿内所有的小太监都被撵了出去,至于李顺全这个大内总管一人独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风平浪静。
谢荣捏着‘伤心过度’的由头,罢了几日朝。
瑞王薨逝,北疆兵临城下,皇上因伤心过度卧病在床,种种事情堆加在一起,令得各府闭门阖户,各家大臣足不出户,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生怕在此期间犯了什么错事,碍了眼,遭了祸。
便是连那秦楼楚馆等风月场所,这几日也停歌暂舞,不敢大肆张扬。
终于,三日后,宫内传出了皇上病体稍好,要恢复早朝的消息。
然而众位大臣知晓后,面上却无半分喜色。
谁也不会觉得仅仅几日皇上便能从丧子之痛里走出,他们更担心的是第一天上朝万一哪里触怒了皇上,丢了性命。
一时间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往日里最正常不过的上早朝的流程,如今却犹如上刑场一般,各个譬如考丧。
许是因为自身过于小心谨慎,因此,当早朝上有朝臣‘顶风作案’,向皇上进言要尽快立太子的言论之时。
众臣望向那几个朝臣的眼神震惊之余,无不是表露出一个意思——是不是疯了!
如今是什么光景?
皇上接连死了两个儿子。
安王倒是还好,意图弑父夺位,死有余辜。
可瑞王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又战功卓越,如此早逝,皇上痛心不已。
那日追封太子的旨意一下,谁人不知皇上属意的太子人选是瑞王,可偏偏瑞王早逝。
今日是瑞王死后,首次恢复早朝,他们不仅不小心行事反而劝说皇上立太子,这不是拿着刀捅皇上的心窝吗?
即便是要立储,也该过段时间再议,这么迫不及待地在皇上伤口上撒盐,逼迫皇上立太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不想活就找个凉快地方吊死,何故要牵连他们。
众臣心中诽谤不已,行动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也不知是哪个大臣开始跪下的,其余众臣纷纷下跪。
谢荣坐在上首,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大半朝臣,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却是一副悲愤之色。
他痛心疾首道:“立太子,立太子,你们就知道立太子!”
如今瑞王才刚死,朕心痛矣,你们竟如此迫不及待,是觉得朕也快要死了,所以想要另择主了吗?”
他这话一出口,朝堂上另一半还站着的朝臣也纷纷跪了下来,叩首道:“臣不敢!”
谢荣冷哼一声,“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不然也不会今日首次上朝就如此逼迫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