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顿了顿,低声说:“他要我勾引那位祁大公子,还要闹得人尽皆知。”
四周骤然安静了几瞬。
辛久薇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她太了解祁淮予了,歌姬只说这一句,辛久薇就猜出了祁淮予的意图。
想来就是这些日子他见着她与祁怀鹤走近,怕祁家撮合他们两人,便要破坏这件事,还要破坏祁怀鹤的名声!
果然是他能想出来的阴损计策!
辛久薇忍着怒气,因着生气,脸上反而带了冷笑。
“怀鹤表哥武艺高强,头脑也聪明,你如何有把握能成功?”
歌姬垂下眼,“祁淮予……给了我一种香,还有一种药。”
辛久薇气笑,“他还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她又看向歌姬,“既然帮她做事,你又为何要告诉我?那日在歌楼,你的意图我可是都看穿了的,你听他的话故意陷害我兄长,如今为何又关心起他了。”
歌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缓缓跪了下来。
辛久薇一怔,望晴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人扶起来。
“你不会又想故技重施吧!”
歌姬摇摇头,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那日辛公子给我的药膏,我没有用完,还请三小姐帮我物归原主。”
辛久薇看着她手中的青色小瓷瓶,皱了皱眉。
“既是我哥哥给你的,他也不会想着收回去,你留着用吧。”
“不过,只是一个药膏而已,何必这样郑重。”
歌姬摇了摇头,神色郑重,“之于我,它不是只是一个药膏。”
她见辛久薇和望晴都没有动作,便收回了手,小瓷瓶被她紧紧握在手心里。
“三小姐是名门贵女,自然不懂得我们贱命一条的辛苦,我也不是生来就在歌楼里卖艺的。”
“三小姐也一定想问我,为何听祁淮予的,为何为他卖命?”
“我从前是流浪到颍州城来的孤儿,是祁淮予给了我一口吃的。”
“当然,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救我,就是为了让我为他所用,毕竟他什么都没有,没有钱能买到忠心,自然就要靠一些别的。”
“但我无所谓,反正我能活下来就行,回报他也无所谓的。”
“像我们这样的歌女,谁也不把我们的命当命,您可能觉得盼月楼已经足够好,没那么多龌龊事,可这天底下又哪里真的有什么好地方呢?”
“我也好,别的姐妹也好,谁不是日日受折磨,那些光风霁月的达官贵人,谁不是把我们当牲畜。”
“所以祁淮予对我说,他也不是什么高门公子,他跟我一样,都被那些公子哥看不起,让我帮他对付辛公子的时候,我没有纠结就答应了,毕竟对我来说,活在这世上,怎么活,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可是……”
说到这里,歌姬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
“可能在您眼里很可笑,或许辛公子自己也不记得了,但那日他被你劝下,没有责怪我,还给了我药,这件事,我忘不了。”
“我是故意让他看到我的伤口,故意示弱接近他,他也跟我想的一样,好蠢,这么容易就上钩,这么容易就被我激怒,掉入圈套。”
“但那天过后,我每晚拿着这药膏,都会有些后悔,那日若不是三小姐来,辛公子就会掉入我的陷阱。”
“或许,就是因为后悔,所以我今日才将这些事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