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谢宁雾色的眼底浮现从未有过的黯淡,像是索离群居的候鸟一般,孤独、落寞……
青楼的酒一般都掺了东西,一壶酒喝完,谢宁觉得有些不舒服,席凯也是差不多,脖子上的皮肤已经红得没法看了,也不知李成勇他们什么时候能完事,谢宁便打算先回去。
随着月份增加,他媳妇晚上总是抽筋。
离人不行。
他们所在位置是霄云楼前面一处接连前方赌场院落的湖心亭,不远处便是吞云吐雾的登仙阁,谢宁想叫护卫带话给吴俊源他们,却发现自己的护卫全都留在红馆侧门了。
“咱们就这么走了么?”
席凯还惦记着结账的事,心里忐忑地掰扯他所剩不多的生活费。
“不走,难道留下来给他们结账?”
谢宁说完便走。
晚间的风愈加凉了,不远处人影栋栋,谢宁缩了下脖子拢了拢衣领,席凯跟在后面指着前面问道:“谢宁,他们那是干嘛呢?”
前面登仙楼吵吵嚷嚷,全是男人的兴奋的叫喊声。
谢宁头昏脑涨之余,想起赵小脚特地的警告,他脚下没停地道:“不清楚,咱们赶紧走吧!”
许氏因为登仙楼那边的动静太大,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谢宁耳尖地捕捉到“杨家军”三个字。
一群酒气上头的人对着登仙楼门口指指点点,“不知道啊,就听说是杨家军后裔,是从滇南抓回来的,男丁全死半道了,就剩下个女娃娃,刑部审问不出什么玩意,就被红馆的人拿草席给卷回来了。”
“听说这女子不愿意陪客,三天咬舌自尽五回,好像是张玉书他们可怜,要花银子给她赎身。”
“看她可怜?”
人群中当下就有人嘲讽小了一声,“他一个十足纨绔能看谁可怜?还不是朝廷这阵子不时有风声杨家军要翻案,他装腔作势地要当好人赚名声,要真有那个心,人在刑部的时候他干嘛了?何至于搁这青楼地方,弄得人尽皆知?”
谢宁身子一顿,恍惚间仿佛都以为落难的是他媳妇杨婉。
席凯间谢宁突然停下,面露不解。
那些人说的话,他当然听见了,不过,一开始以为谢宁会救人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看热闹的人嘴巴仍在继续。
有人道:“这女子是杨家军副将梁锋的幺女,年十三,若是不遭难,就我们这等身份,想是看上一眼都难,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配的凤凰不如鸡!”
“是啊,我听说啊……”
谢宁双脚不受控制往前走的时候,耳尖底听见,栏杆下的人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为啥,杨家军分明兵强马壮,就连赤甲军都没有他们战力雄厚,却最终落得个大败身死的下场么?”
这话说的吓人。
那人也仿佛是喝多了,周遭长耳朵的全都安静下来。
就听这人大着舌头继续道:“那是因为兵部下了进攻的折子,折子上进攻的日子派出多少兵马写的清清楚楚,无比详尽,折子直发到杨家军手中,绕过西北节度使廖吉昌,这才使得廖吉昌发觉的时候,杨家军就已经背上叛国千古骂名!”
“听说,这封折子就是由梁锋之手交给杨云翼,三年前三司会审的时候,这封兵部并未备案的折子去向也断在梁锋那里,梁家男丁五六口,怎地逃到滇南三年没啥事儿,一押送回京就死个干净?”
“最后留个十来岁的丫头糊弄交差?”
“说是没有蹊跷,谁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