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渊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地赶路,这途中的辛苦自然不必多言。
幸好他先前得了那些内功心法之后,身上的病痛已好得差不多,内功也一日千里地精进,所以虽然身体有些疲累,精神却倒还是好得很。
这一日黄昏,莫长渊踏入了青石镇的地界。
城门上的旗帜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莫长渊想向守城的小卒问路,却看见几个小卒正拎着小桶,往地上泼洒着某种棕黄色的液体,酒味刺鼻。
“这位官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莫长渊上前,颇有礼貌的开口问道。
那为首的小卒本来有些不耐,但看了一眼这少年生的英俊,又颇有礼数,便还是回答道:“最近这城中时不时的闹蛇灾,这不是在喷洒雄黄酒防蛇吗。”
“蛇灾?”
莫长渊皱了皱眉,眼下这世道妖魔横行,到底是蛇灾还是蛇妖,可说不准呢。
莫长渊又向小卒打听了这镇中最近的客栈何在,便又朝着那客栈而去了。
暮色中的青石镇果然不对劲,空气中飘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腥味。
本朝并无宵禁之说,但这路上的行人却少得可怜,街道上一半的铺子关着门,开了门的也在门口摆放着七叶一枝花,撒上了雄黄粉末。
莫长渊走进那“平安客栈”
,只见大堂里坐着寥寥的几个客人,正喝着酒吃面,柜台后面站着一位身着青衣的老板娘,见他进来,便懒懒地抬起了眼皮子。
“客官可是要住店?”
“正是。”
莫长渊走到柜台前。
“先住一晚。”
“两文钱一晚,包热水。”
客栈老板娘抛来铜钥匙,莫长渊瞥见她的手腕上缠着褪色的五色绳,这也是民间流传的防蛇妖的习俗。
莫长渊把两枚铜钱摆在柜台上,又开口问:“老板娘,这镇上怎么人烟如此稀少啊?”
老板娘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醒他:“小公子,子时以后不要出门,关好门窗。”
“我听城门口的官爷说,这镇上闹蛇灾?”
莫长渊穷追不舍地问。
“不是闹蛇灾,是闹蛇妖。”
老板娘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公子莫管闲事,明日一早便快快离开的好。”
莫长渊心下了然,拿了钥匙回到客房,要了一碗素面吃下之后,便上床休息了,
约莫子时,街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滑腻的鳞片游走过青石板路。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一些敲锣打鼓的响声。
莫长渊溜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用食指在窗户纸上捅出一个小洞往外看。
客栈外面那青石长街上飘着几盏惨白灯笼,照着那一支大摇大摆的“娶亲”
队伍。
抬轿的四个“人”
身上的鳞片泛出青色,上半身穿着轿夫的衣服,下半身的蛇尾又粗又长。
那轿辇上坐着一只身形巨大的蛇妖,化形化了一半,人脸上覆满黑色鳞片,穿着一件红色喜服,咧到耳根的嘴巴里露出分叉的蛇舌,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蛇妖们的队伍在长街尽头右转,似乎是走进了一户人家。
没过几刻,那为首的蛇妖掳了一位穿着粉色衣服的少女出来,身后的几个蛇妖抬着轿子跟在后面,发出“桀桀”
的阴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