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半侧位昂着小脸与顾瑀对抗的少女,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嘴角挂着若有所思的笑。
而顾瑀则沉了脸。
明明顾悦以往从不会质疑反驳他。
就在方才,她还是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这会是觉得有人替她说话了?
萧烬什么身份,护着她无非是想坐山观虎斗,又能有几分真心。
他的小悦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顾悦!”
长公主并不喜欢萧烬,自然也是站在太子这边,当下呵斥出声。
“在圣上面前,胡闹什么?还不快点退下!”
“母亲。”
方才还坚强不已的少女突然就红了眼眶,看上去满脸不解。
“为何不管发生什么事,母亲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我?”
“当年我替舅舅喝下毒酒,舅舅明明说会广招天下神医替我解毒,可你偏生要把我送走养伤,那些下人欺我年幼,甚至还随意打骂我,可我总盼着母亲能来看我!”
顾悦猛然将自己的衣袖拉了上去,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臂。
“母亲你可曾问过我半分痛不痛?”
“这些年,你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就那么任由我自生自灭!”
一屋子人瞬间不可置信地看向长公主。
这是亲生母女吧?
当年顾悦可是整个皇室的掌上明珠,长公主怎么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你胡说什么!”
长公主没想到顾悦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发难,虽然隐去了金娘子的事,但这相当于顾悦把她们母女情分淡薄的遮羞布直接给扯了个干净。
“我好不容易盼着大哥来接我,可他却处处辱骂我,压根就不肯让我进门,妹妹不仅不阻拦,反而故意挑唆我与大哥反目。”
“若不是太后传了太医为我诊治,我怕是连命都没了,这些……母亲你可知情?”
“母亲没有。”
顾悦垂眸,看上去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母亲只会让我把好东西都让给妹妹,哪怕今天是我的贺宴,那也要让所有人都围着妹妹转,可明明我也是母亲的女儿,为何母亲要如此苛责于我?”
“母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少女满是哽咽的声音在堂厅内回响,带着几分无助与彷徨。
先前长公主对待顾悦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会一些心软的夫人都忍不住有些心疼顾悦。
都是有女儿的人,哪个做母亲的能心狠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顾悦说出这些,又有谁会相信,那个每次提起嫡女就忍不住落泪的长公主竟然这么多年都未曾去看过这个女儿一眼?
甚至由着下头的人磋磨……
这不是母女,是仇人吧?
萧烬瞧着一身萧索的顾悦,眸中满是冷意。
“本王就说,先前郡主才刚回京,那京城里就到处都是她不孝不悌的流言蜚语,原来是被自家人厌弃欺负,杨家人做出这般让人不耻之事,长公主竟也视而不见?”
“王爷怎可这般武断?”
杨婉仪浑身发抖,却还是仰着脸,一副坚强的模样,“姐姐离京时我尚未出生,后来自我记事起,母亲便总是暗自垂泪,日夜担忧姐姐。”
“可姐姐回来之后便殴打兄长,根本不愿听我们说话,甚至纵火烧祠堂,连累父亲受伤,更是在之后没有看过父亲一眼。”
“天下无不是父母,姐姐这般行事,那不孝不悌当真只是谣言吗?”
“姐姐,你自幼也是在京中长大的贵女,到底是真的不懂规矩,还是非要毁了长公主府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