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采儿抱着琴领了几个女子先向众人行礼。
众文官眼睛都亮了。
“丹采姑娘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管事很机灵的将丹采儿领到牧青白身旁坐下。
众文官哪里敢有不满。
县官们静悄悄的在一旁看着,按理说丹采儿这样出身低微的女子,该更不被当做人看,但现在诸位大人追捧的模样……看来是否把人当人看,全在这些大人的一念之间。
“牧大人,近来可安好?”
牧青白笑道:“还行,你呢?”
“奴家…也还好。”
“诶,不对呀,那时候你进宫了,陛下应该就将你的身份脱离了乐籍,为何你还在凤鸣楼里?”
丹采儿眼神里有些希冀,低眉悄看牧青白,“奴家……不知该去何处,只能先暂栖凤鸣楼,凤鸣楼不会为难奴家,若奴家要走,随时都能走。”
丹采儿说着,有些紧张的看向牧青白。
牧青白却没注意,点点头,说道:“是啊,是该好好想想,该好好想想自己要去哪,要做什么,这一辈子还挺长。”
丹采儿张了张嘴,有些失落,接着很快收拾好神情,笑着说道:
“今日早些时候,殿下遣人来凤鸣楼邀奴家前去镇国大将军府,说是牧大人又作新篇,要我为牧大人的新作谱曲,奴家回来后就一直专心此事,正好牧大人来了,奴家敢请牧大人品鉴斧正!”
牧青白有些疑惑:“秋白?将进酒?”
“正是殿下,再晚一会儿还打算去镇国大将军府向殿下复命,却没想牧大人来了,真是巧了。”
说着,丹采儿便落指拨动琴弦,悦耳琴音顿时响起,周围几个女子也手持各式乐器,吹奏乐谱,附和琴音。
丹采儿的音律大有长进,牧青白之所以有这种感官,是因为丹采儿的进步是往牧青白对音乐的品味方向去贴近的。
眼看牧青白沉浸陶醉,丹采儿不由心里欢喜,心里那一撮紧张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她还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牧大人会不满意。
丹采儿不愧是音律天才,即便是风格大有改变,依旧让人如痴如醉,文官县官,皆是如此。
“此来京城,真是三生有幸!竟能听得如此仙乐!”
“都是托了牧大人的福泽啊!”
牧青白没喝多少,等丹采儿弹奏完这一曲,就打算起身离开。
牧青白要走了,丹采儿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只是方才她这一曲,已经让刚刚见过世面的县官等众,目光停在她身上挪不开了。
何裴晏也是不例外,此刻他心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心思变化。
他也是苦读十年、科考考上的,是万万千千寻常百姓里的寒微学子里脱颖而出的一只脱俗的鹤。
也许京城诸位上官说的也有些道理,他们既然是官,当然理所应当是凌驾万民之上,或许为官者可以爱民亲民,但绝不等同于为官者要和光同尘,与这些低等贱民同一等级。
这与何裴晏一直以来做官的准则相违背,但却又有些道理,无法反驳。
他们这些能从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的及第之人,在民间传颂中,可是文曲星下凡!
何裴晏对这京城纸醉金迷的权势产生了一缕渴望,甚至产生了一丝奴性的向往,想要与京城的大人们靠拢。
恰逢此时,牧青白挡住了他的视线,何裴晏怔住,抬头有些慌乱的收起心头左右为难的心思,生怕被牧青白看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