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被整个拉出来砸在地上,柜门被暴力扯开,他终于在最底层的暗格里找到了那张被小心藏起来的B超单。
裴琰颤抖的手指展开那张被折成小方块的B超单,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当他的目光落在报告上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
“双胎妊娠,约8周。”
这几个字像闪电般劈进他的大脑。
双胞胎……梨梨怀的是双胞胎……裴琰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一阵阵发黑。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他不得不扶住床头柜才没有跌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B超单上那两个模糊的小黑点……他们的孩子。
是他们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
报告日期显示是在一个多月前,正是温梨开始变得异常安静的那段时间。
裴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
裴琰又冲进了浴室,不断的捧起冷水往自己脸上冲。
“我他妈真是个瞎子……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
裴琰一拳砸在镜子上,裂纹如蛛网般从中心扩散,鲜血顺着指关节滴落在洁白的洗手池里。
他竟然没发现自己的梨梨怀着双胞胎,还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B超单背面有几行潦草的笔记,是温梨的字迹。
“医生说两个都很健康……但双胞胎风险更高……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我必须保护好他们……我要多吃饭,多运动,做个合格的妈妈。”
字迹在最后变得扭曲模糊,似乎被泪水浸湿过。
梨梨,对不起,是我太傻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空荡的浴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裴琰机械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他下意识地滑动接听,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喂?”
“请问是裴琰先生吗?”
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我是人民医院心理科的林医生,温梨女士的心理咨询师。”
裴琰的背脊瞬间绷直,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我是。
您有梨梨的消息?”
“温女士预约了今天下午的心理疏导,但她没有如约前来。”
医生的声音带着专业的关切,“她这次才留了您的电话,请问您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吗?”
裴琰的指节捏得发白:“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裴先生,出于职业道德,我不能透露太多咨询内容。
但鉴于温女士目前的情况,我认为有必要告知您,她确诊了严重的孕期焦虑症。”
“孕期……焦虑症?”
裴琰艰难地重复着这个词,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是的。”
医生的声音变得严肃,“温女士表现出典型的症状:失眠、反复确认胎儿健康的强迫行为、对分娩过程的病态恐惧,以及……”
她顿了顿,“极度担忧。”
每一个词都像刀子扎在裴琰心上。
他想起浴室里那23支验孕棒,想起温梨偷偷藏起的B超单,想起她最近总是下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所有线索串联成一条清晰的轨迹,指向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结论。
他让怀孕的梨梨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