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各家各户都熄了灯火,距离祠堂不远处的沟渠下,众人匍匐着贴在潮湿的斜沟里。
顾知望提前给他们敲过警钟,当下性命为重,若是流寇只贪图钱财,搜完东西就走便不要硬抗,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失了性命便什么都没了。
村里人虽是钻心的疼,却也明白这个道理,没人敢发出任何响动。
几乎在众人掩藏好的下一刻,村子各个方向便亮起火把,流寇进村了。
挨家挨户村子一搜,半个人没寻见。
“他奶奶个娘的,一点油水没有,真他娘的穷酸。”
领头的男子发问:“有寻见人没?”
方才说话的人叫了声大哥,纳闷道:“奇了怪了,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
手下从屋子里探出头,“挨家挨户都找过了,哦,不对。”他一拍脑袋,“村里祠堂还没看过。”
祠堂向来单独建造,位置选在空地僻静处,里头除了过夜的果子祭品,没什么好看的,向来不在他们洗劫范围内。
“老二,你带人过去瞧瞧。”
老二闻言应了声,“行,大哥我先带人过去。”
一行人拎着刀朝祠堂方向走去,路上边说着话。
“这次没搜出多少银子,人可不能放过,山上的娘们都腻了,正好再挑挑。”
“可不就是,两天没动手我胳膊都要抬不起劲了,今天必须痛快痛快,给我这宝刀开开刃。”
“咱们都听二哥的,兄弟们,快些走——”
沟渠内,有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响起,又很快被压下。
流寇的声音隔着不远的距离断断续续传来。
顾知望蹙眉,盯着上面一行人手中的刀具,认出是军中的制造,大乾对刀具把控严格,寻常人想要制造刀剑等武器都要有当地准许,不是轻易便能弄到的事。
果然是从西岐那边流窜来的反叛军,和只为求财的山头土匪不尽相同。
眼看着流寇要往祠堂那边靠近,众人都焦急起来,无声看向顾知望。
顾知望抬手示意众人朝祠堂方向往沟渠里弯腰过去,众人放慢动作,蹑手蹑脚勾着腰前行。
前来查看祠堂的一行流寇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靠近,见门踹不开嚷嚷道:“里面肯定有人,门被反锁了。”
老二吐了口唾沫,高声道:“里面的人识相点自已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一把火给你们都烧了。”
后面的流寇兴奋吹起口哨,没有意识危险来临,直到后胸剧痛,被剑端刺穿心脏,一句话来不及说倒在了地上。
村民扛着榔头锄头齐齐冲了上来,李大勇在其中跑到了最前头,听见流寇方才的话气血上头,抬起斧头就想劈上去,背对他的流寇突然转头,手中的大刀寒光闪烁,眼神凶煞,“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