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道极为痛快的声音响起。
孙承宗点点头,捋着胡须思索片刻后道:“老夫知道你们各家都养着私兵,事到如今,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你们各自回去,把你们的人都带来,晚些老夫请陛下定夺!”
“是!老帅放心,我们这就去办。”
···
总兵府衙后堂。
禁军系将领端坐两队,静静的听着孙承宗讲解辽东将门之间的情况。
“这么说来,辽东大小十七家将门家族恐怕在天启朝时,就已经形成一条完备的利益链,不然辽东军这些年的军费越来越高,但战力不增反降,根源便在此处。”
秦良玉听完孙承宗的讲解,满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她出身石砫宣抚使,也是一地军事长官,对地方军阀或私兵的形成很清楚。
一旁听着的茅元仪皱眉询问道:“陛下,您既然已经掌握辽东将门腐败谋私的证据,为何不处置他们?辽东乃防备建奴的第一线,若是被十几家将门祸乱出现纰漏,后果极其严重;
若是借鉴东林党江南集团的处置方法,纵算十七家将门再如何厉害,也敌不过禁军精锐的包围打击,清除他们以后,辽东军或许可恢复军心战力。”
朱由检听着茅元仪的话,低笑道:“茅爱卿,朕以为两者有本质区别,辽东将门集团像一群“边疆地头蛇军阀”,东林党文官集团像一帮“江南嘴炮书生”;
朕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首先是生存逻辑不同,辽东将门靠刀枪吃饭,手里有兵才是爷。
他们家族世代在辽东打仗,军队被他们视为私产。
比如吴氏的夷丁突骑,祖氏的黑云骑,都只听从宗族掌舵者指挥。
东林党则是靠笔杆子混官场,嘴上说得漂亮作为王道;
他们大多是江南富家子弟读书人,科举考上就去当官,考不上就聚集起来搞事,试图通过民间组织影响朝廷,喜写文章骂朝廷政策,比如反对加税。
拿年初时,锦衣卫收到的一件隐秘案件举例,吴氏因扩充私兵队伍,导致家族财政紧张,吴襄默认夷丁突骑暗中入草原劫掠商队抢钱;
而东林党人却写奏折说“不能与民争利”,结果前线士兵饿肚子造反,最终付出巨大代价的还是朝廷。
其次是利益根基不同,辽东将门扎根边疆,有兵有地有走私,他们和蒙古人、建奴商人做生意,本质是换取利益保证自己的生存;
东林党人背后则是江南地主和商人组成的利益集团,钱多事少爱哔哔,他们反对朝廷所有对他们不利的政策,因为江南丝绸、茶叶等所有生意都是自家产业,不想被朝廷拿走既得利益。
朕作为大明之主,大欲乃重振国威,辽东将门再怎么不好,至少也有为国戍边之实,谋私是大罪,豢养私兵图谋自保也是大罪,清理他们不难,但会少一支助力朕覆灭建奴的力量。”
朱由检缓缓说着,目光放在下面坐着的一众禁军将领上。
“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朕付出无数银钱心血的猛将,辽东将门之事要引以为戒,朕不希望看到未来的禁军中出现类似问题。”
再最前面坐着的秦良玉和曹文诏二人赶忙起身道:“陛下放心,禁军上下现在施行流将互调制度,再平时,副总兵官以下将领,每隔两年都会抓阄调任其他军团任职,若有战事则可申请回归原军指挥作战,防止军团被少数人控制;
互调制度再执行前后,均由军监局牵头组织,外加锦衣卫,东厂,兵部,督察院联合监督。”
“嗯,朕知道,秦爱卿提出这个互调制度申请,是朕亲自批示同意的,此法确实对军中出现私兵化现象有不错的遏制效果。”
朱由检君臣正说着,一个士兵匆匆来报。
辽东将门各家已经带着各自的私兵在广场外集合完毕。
“陛下,老臣先出去看看,等确认安全后,您在出面。”孙承宗起身说着。
朱由检摆手道:“不必,朕相信辽东将门各家是诚心悔过。”
言罢,朱由检背手迈步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