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定在今生醉,苟纭章先行去了。范子兼沐浴更衣,洗去一路上的风尘,换了一身湖水青的衣袍,在梁品的带领下出了门。
他有些好奇的张望着京都的繁华街景,阁楼围栏边的俊俏姑娘们簪花带绿,春风料峭,她们已经换上了薄透的纱衣,香肩微露,春色旖旎,却有人从楼上朝他丢了一朵杜鹃花。
范子兼接着那只花,抬头茫然的向上望,楼上的姑娘们便掩嘴窃笑起来,莺莺燕燕的呼唤“郎君”。
“这是何意?”范子兼疑惑道。
梁品哈哈大笑,面露促狭之意,调笑道:“意思就是那儿的姑娘看上范大人了,大人若有心,可上去与之玩乐一番。”
范子兼顿了顿,啊了一声,扭头干脆地将花朵抛回楼上。
这动作惹得楼上的众娘子们更乐了,笑作一团。
梁品笑道:“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只是当个玩笑罢了。”
范子兼敛眉道:“如此玩笑,我不喜。”
梁品讪笑一声,暗自叹他是个棒槌古板,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不解风情,毫无风流气概。
今生醉是京都最大最闻名的酒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门前迎客的小厮女使就足有三十人。门前停靠宝马香车,进出都是身价不菲的达官贵人,入眼满目流光溢彩,奢靡成习。
苟纭章刚落座,就请了几个舞美人作陪,美人们簇拥在她身旁讨好,捏肩的捏肩,剥葡萄的剥葡萄,说笑话的说笑话,可谓是招蜂引蝶。
她不穿裙裳,不戴花冠,而是像在军营一样,秀发高高束起,簪着一根玉簪,身上穿着一袭雪青色劲装,领口绣着银色祥云纹。
劲装贴合着她劲瘦挺拔的身姿,衣袂摆开,她曲起一条腿,坐的阔马金刀好不潇洒,蹀躞带?贴合纤细的腰肢,墨色长筒靴勾勒修长的双腿,线条流畅而优美。
那一张脸凌厉艳极,身旁几个美姬都知道她是女人,心中好一阵叹息,若她是个男人,能与她风流快活一回,此生也不算白活了。
一青薄衫的美人斟了一杯今生醉,送到苟纭章嘴边,轻柔唤道:“郡主,请喝酒。”
苟纭章手臂揽住了美人肩,低头了张唇咬住了金杯,仰头将杯中酒灌入口中。
“美人喂的酒就是不同凡响。”
青衫美人笑得花枝乱颤,“郡主不嫌弃就好。”
另有粉衫美人剥净了葡萄皮,将柔软多汁的果肉送到她嘴边,看着沈娆面前还空着的座位,笑问道:“郡主这是在等什么人吗?”
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苟纭章松开身旁美人,对她们摆摆手,“客人来了,都好好表现。”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范子兼,而是一身暗纹流光紫袍,高贵冷肃的萧觉声。
雅间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愣了愣后,纷纷行礼拜见。
苟纭章一顿,歪头看了看他,忽然笑道:“谨王殿下走错门了吧?我不记得有给谨王发过请帖。”
“没走错。”
萧觉声坦然自若,自顾自的走到苟纭章左下手的空位坐下,“听说江东的使者到了,毕竟是郡主的娘家人,本王理应来见一见,以表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