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当年在金陵遇到她时,她身受重伤。说明赵岩派人一路从南越追杀她到大夏。
“那等情况,她是不便带着孩子逃亡的。对她、对孩子都不好。
“将心比心,若是我,会为孩子寻个可靠的安置之所。”
据厉三郎说,幼时厉家父母待他极好,与亲生无异,倒也算得上“可靠”。
毕竟逃亡途中,哪有那么多精力与时间去物色四角俱全的人家?
能遇上还不错的,便已是万幸了。
但是……
宋知鸢蹙起眉头:“我还会留下布置。以便我复仇成功,危机尽去后,可以寻回孩子。
“又或者我失败了,不可能有活路,便将孩子交给生父。
“毕竟生父出身伯爵,家财万贯,人品也还靠得住,自然比善心的陌生平民要强许多。
“这才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没有呢?
这中间出了何等变故,还是说……
朱万松怔忪着:“所以,厉三郎不是?”
宋知鸢摇头:“舅舅,如今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真相如何,并无佐证。”
是啊,都是猜测,还是根据宋知雪嘴瓢漏出来的一个“南”字的猜测。
如何做得了准?
朱万松蹙眉:“厉家叔婶那边,或许可以问问。”
宋知鸢没抱多大希望,但不忍心直接泼朱万松凉水,点头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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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家。
朱万松等在门外,没有进去,将审问的重任交给宋知鸢。
这是他与宋知鸢共同的决定。
他怕自已听不得他们的诉述,宋知鸢也怕他还没审完,当场把人嘎了。
可哪怕不进屋,他照样不好受。双目赤红,双手垂在两侧紧握成拳,手心全是汗水。
是紧张,是期待,是忐忑,也是愤恨,是怒火,是心疼。
这座宅子虽然普通,却也有厢房四五间,土墙青瓦,在村子里已算得上数一数二。
屋中家具简单,但一应俱全,整齐完好,并无其他农家一个柜子缺两只脚,桌子都要靠石子垫的情况。
厨房柴火满墙,米粮半缸。
可见哪怕谈不上富庶,却也颇有余裕。
偏偏就是如此,他们还非将厉三郎赶去猪圈狗舍,不将其当人看。
黄奴,黄奴。
这两个字宛如一把尖刀直刺朱万松心窝,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