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鸢步步走近,神态自若,宛如闲庭信步。
她站在宋知雪面前,垂眸俯视,眼底透出两分讥诮。
再低头看自已,神色狼狈,形容憔悴。
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宋知雪低低嗤笑起来:“你早就知道燕王要娶襄阳为侧妃,是吗?”
宋知鸢挑眉:“不然呢?太后没有追究到底,便是已经退了一步。
“襄阳遭难至此,她只求遂襄阳一个心愿,陛下怎会不答应?燕王又要如何拒绝?”
宋知雪笑得凄然,所以只有她不知道,只有她还傻傻寄希望于燕王会救她出水火。
殊不知,于他而言,她早已是弃子。
原来她苦心谋算,做了这么多,到头来竟是个笑话。
宋知鸢俯身,目光上下打量,带着赤裸裸的不屑:“看,如今的你像不像丧家之犬?
“筹码尽失,倚仗全无,宋知雪,你终于彻底地落在了我的手里。
“让我想想,怎么收拾你好呢。”
宋知鸢站直身子,托腮思考:“嗯……杀了宰了都不妥当,被人抓住把柄,容易给自已惹一身骚。
“把你嫁去林家……”
她蹙着眉摇头:“也不行。亲事定下到迎娶进门,速度再快也得个把月,时间太长,我可等不得。
“而且恐怕还得给你准备一份嫁妆,虽说可以随便糊弄,也是钱啊。花在你身上多不值。
“哎呀,怎么办好呢?”
宋知鸢装腔作势,突然仿佛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你在大殿上不是义正言辞说襄阳县主出事有你之过,愿做补偿吗?
“结草衔环倒是不用,但襄阳县主目前虽保住性命,身体却仍未恢复,正需人开导照顾,妹妹既有此心,那就辛苦了。”
宋知雪脸色大白。
以照顾之名将她送到襄阳手里,她会遭遇什么?
活脱脱是襄阳腿残后积蓄的偌大不忿之宣泄口,心理逐渐扭曲的出气筒。
那日子光是想想便知,概括起来就四个字——生不如死。
宋知雪抖如筛糠。
宋知鸢却笑得张扬:“看来妹妹也同意,那就这么定了。来人,今日太晚了,先送二小姐回府,明日再去清惠长公主府。”
“不!我不同意,我没有同意!”
宋知雪声嘶力竭。
可早有仆从上前,左右架住她,将她往后拽。
“宋知鸢,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是瞧不起父亲,看不上他谄媚逢迎吗?你不是以太傅嫡长孙女自居,傲于风骨吗!
“可你现在在做什么?出卖亲妹,以侍权贵,以平私怨!这就是你的风骨,你的气节吗?”
宋知鸢嗤笑一声,压根不理会她狗急跳墙之下的黑白颠倒。
自已犯的错,自已承担。
自已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她转过身:“多谢飞鹰大人,今日若非你发现舍妹,及时告知我们,恐怕真要被她逃了。”
飞鹰拱手行礼:“宋姑娘客气。殿下交待,你的事便是他的事,能帮上宋姑娘是属下之幸。”
飞鹰……
宋知雪抬眸望去,这才关注到人群一侧的身影。
确实是飞鹰,太子座下第一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