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工作室众人缓了一口气的是,张天则自那天来工作室大闹一场后,接连几天过去了,无事发生。
二月中旬,烟锦阴雨不断。
不过晴朗了几天,烟锦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浅喜的奢侈品修复工作室开在西庭大道,地处烟锦市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
一栋与周围冷峻恢弘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旧式小洋楼。
紧邻霍氏金融大厦。
从某个意义上说,这地方其实就相当于霍氏集团的后花园。
浅喜大学读的是会计,属于和绣工、奢侈品修复这种手工活八竿子打不着的类型。
大三暑假那年,她兼职做儿童私人游泳教练,雇主家里的保姆不小心把女主人参加晚宴的一件奢侈连衣裙勾掉了线,女主人大发雷霆。
浅喜小时候因为好奇,从奶奶那里学过些针线活,自告奋勇帮忙补针,女主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由她掌针,却不料,浅喜的手工出乎意料的好。
那是她第一次通过手工针线活拿到一笔报酬,五千块钱。
比送外卖、做家教强多了。
后来她陆续帮人修复衣服和包包。
她胆子大,专接奢侈品单子,特别是急单。
经常大半夜一个人坐在陌生雇主安排的陌生临时场所,给人修补第二天要穿上场的西装和礼裙。
她以效率高效果好出名,人脉越拓越广,生意逐渐做的像模像样。
两年前,浅喜工作室人数增加到7个,高奢订单逐渐增多,她琢磨着换地点。
浅喜原本看中的新地址是在这片洋楼区边缘地段,一间五十平米不到的老式小阁楼。
那片小区因为被政府列入待拆名单,所以房租勉强能承担。
房间虽小,但地段优越。
小阁楼的房主是个高挑细瘦,年轻爱玩的男人,性子散漫且古怪。
据说家里相当有背景,祖上三代,政商世家,爷爷是锦城省委高官。
那间阁楼是空置的,他本人自然不住在那。
但浅喜的租赁过程却走得相当艰难,前前后后熬了将近四个月。
四个月内租金抬了三次,被糊弄到各种高档的私人会所、酒吧门口等他到深夜,给人充当免费代驾司机,去小学帮忙接他侄女,去公司帮他接客户。
一次次约定签合同,又一次次被放鸽子。
放完鸽子的下一次,她照常准时出现在他面前。
后来,那房东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真被她搞怕了。他问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这间废弃阁楼不放。
浅喜道,这是我在这个地段唯一能租到的房子。
“你就非得在CBD租房子?”
浅喜点头。
于是大中午的,房东指着门口,扬言,你只要在外面站一个下午,我那间阁楼就租给你。
酷暑季节,正当午的太阳暴晒下来,室外温度最高达40度。
浅喜沉默地收了太阳伞,在那男人和他三个化了精致妆容的女朋友戏谑的目光中,毅然走到烈日下,就那样一动不动站到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