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屏风后,看不清人影。
太子殿下似乎觉察出了他的探究,眼神一凛,陆正明心头一惊,赶紧垂下头去。
“既是表叔的一片孝心,孤便准了。”宇文哲淡淡开口,手轻轻一扬,便有内侍接过陆正明手中的陈情折子。
陆正明那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忽而落了地。
“多谢殿下。”陆正明恭谨磕头,双手还有些微颤。
从前一直以为太子殿下是好相与的,没想到一旦监国,那股子逼人的气势比陛下还要强。
知道他书房中还有另外的人,陆正明便不再多留,告辞出去之时两条腿还直打哆嗦。
京城这是要彻底变天了,从今往后他们陆国公府应该是更难了。
从前陛下还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对他们陆家宽宏大度,日常赏赐颇多,所以陆国公府能在京城屹立不倒。
可今非昔比,太子殿下终究与他们陆家的关系又远了一层。更何况,他们陆国公府在太子殿下最艰难的时刻,也并未给予实质的支持。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突又想起这能留在太子殿下书房之人到底是谁啊?
那轻咳声既有一分耳熟,或许应是见过,可是他却一下子猜不出他是谁。
只是听他轻咳之声,应是年纪不大。
不知谁能有这般好福气,受太子殿下如此器重,想来日后定是肱骨之臣。
他不禁有些羡慕起来,若是日后子谦能争气些,能得太子殿下青睐,或许,日后陆国公府能有光明未来。
等陆正明出了书房,陆子潇才从屏风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子潇,你可听见了,你尸骨未寒,他们却要改立世子,真是置父子亲情于不顾。”宇文哲轻轻摇头。
“殿下,无妨,这些都是早已预料之事,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好让我也长长见识。”陆子潇面色沉静,讥诮说道。
“可你住在那田庄终究多有不便,不如你去孤的别宫安心住着如何?”宇文哲知他心意已决,又想着他从小锦衣玉食,定是住不惯那简陋的田庄。
“殿下,我住的惯。”陆子潇轻笑一声说道,“再说了,我也不会长久住在那里。”
“只是孤听说你身边没有服侍的人。”宇文哲蹙眉问道,“不如孤暗中送几个会伺候人的宫女给你。”
“多谢殿下,您也知我最厌聒噪,人少些反而清净。”陆子潇拱手说道,“再说如此兴师动众,岂非让人看出端倪。我知我那继母正在四处搜寻我的消息,就怕万一我还活着,坏了她的大事。”
“既这样,那就依你的意思行事。”宇文哲知他自有主张也便不再多说。
陆子潇躬身拜别正要出去,却听宇文哲低声唤道:“等一下。”
陆子潇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子潇,有件事孤要告诉你。”宇文哲欲言又止,“不过说好了,你可不要怪孤多嘴。”
“殿下您请说。”陆子潇有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