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皇阿玛画技好,再画一幅就是了。”胤禔毫无愧疚心地想着,“我先欣赏几天,等看够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他越看越欢喜,忍不住把画像举到面前,对着烛光细细端详。
胤禔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才走了一天……”他低声喃喃,嗓音沙哑,“怎么就觉得……像过了好久。”
他想起弟弟临行前,笑着对他说“大哥保重”的模样,心头又酸又软,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把人护在身边才好。
他忽然注意到画像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吾儿三岁又八月,玉雪可爱,尤胜琼枝缀露,眸若新月,齿如编贝。此般天真,纵是瑶台仙童亦不能及】
这字迹力透纸背,笔锋却温柔至极,一看就是皇阿玛的亲笔。
胤禔心头一跳,莫名有些心虚——皇阿玛对这幅画的珍视,怕是远超他的想象。
但转念一想,反正人都偷了,现在后悔也晚了,不如……多看几眼?
他理直气壮地把画像往怀里一搂,仰躺在榻上,美滋滋地畅想:“等回去之后,定要让保成再穿一次这个颜色的衣裳……不对,得再做几套新的,绣上金线云纹,肯定更好看……”
正想着,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阿哥!”亲卫慌张的声音隔着帐帘响起,“李德全带着人往这边来了,说是奉皇上口谕,要……要搜查各帐!”
胤禔一个激灵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把画像往枕头下一塞,强作镇定道:“慌什么?本阿哥又没做亏心事!”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李德全尖细的嗓音:“大阿哥,奴才奉旨办差,得罪了——”
帐帘一掀,李德全带着几个御前侍卫鱼贯而入。
胤禔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这大半夜的,李公公有何贵干?”
李德全赔着笑,眼睛却不住地往帐内扫视:“回大阿哥的话,皇上丢了一样要紧物件,命奴才们各处找找……”
胤禔心头狂跳,面上却嗤笑一声:“怎么,皇阿玛是疑心本阿哥偷了东西?”
“奴才不敢!”李德全连忙躬身,却仍坚持道,“只是皇命难违,还请大行星个方便……”
胤禔捏着茶杯的指节微微发白。
——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当场搜出来,他这脸往哪搁?皇阿玛怕不是要扒了他的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太子殿下派人加急送来的信——”
胤禔眼前一亮,腾地站起身:“保成的信?!”
李德全也愣住了。
趁这功夫,胤禔一个箭步冲出去,从信使手中抢过信,故意大声道:“本阿哥这就去给皇阿玛送信!李公公要搜就搜吧,记得把东西归位!”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主帐方向跑,心里疯狂祈祷:
——枕头底下的画像你可争点气!千万别掉出来啊!
李德全望着大阿哥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凌乱的床榻,犹豫片刻,终究没敢真去翻皇子的枕头,只得草草检查了一圈便带人退下。
*
御帐内
康熙正阴沉着脸坐在御案后,手中捏着朱笔的指节都泛了白。
帐内气压低得吓人,侍立的太监们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帐帘一掀,胤禔大步跨了进来,手里还举着那封信,张口就喊:“皇阿玛!保成来——”
话还没说完,康熙猛地起身,抬脚就冲他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