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处名为“怡红楼”的伎院后巷。
一个身着绫罗、脑满肠肥的富商,刚从楼中出来,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淫靡笑容,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他身旁跟着两个健仆,正点头哈腰地替他整理衣衫。
“今日这新来的小娘子,滋味当真不错……”富商咂咂嘴,回味着。
突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暗影中窜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石龙,”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皇城司有请!”
那富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酒意也醒了大半,颤声道:“军……军爷,可是有什么误会?小的……小的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做过……”
“废话少说!”冰冷的铁尺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让他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去了皇城司,你自然知道自已犯了何事!”
两个健仆想要反抗,却被另外几名缇骑三拳两脚便打翻在地,捆了个结实。
皇宫,御膳房后院的一间简陋厢房内。
新任的火头军王大力,正与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帮厨,围着一个小泥炉,偷烤着一只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肥鸡,鸡油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
“王大哥,还是你手段高明!”一个年轻帮厨谄媚地笑道,“这鸡,怕是尚食局的都未必能弄到这般肥的!”
王大力得意地撕下一块鸡腿,正要送入口中,厢房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王大力!”
一声断喝,如同晴天霹雳,在狭小的厢房内炸响!
王大力手中的鸡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霍然起身,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数名手持兵刃的皇城司缇骑,已将小小的厢房挤得水泄不通。
“跟我们走!”为首的校尉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大力自知无法反抗,颓然地垂下了头。
同一时间,汴京城内,这样的抓捕行动在十数处地点同时上演。皇城司缇骑如同暗夜中的捕食者,精准而高效地清除着那些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
没有惊天动地的厮杀,没有血流成河的惨状,只有压低的呵斥,被捕者绝望的呜咽,以及利刃出鞘时那令人心悸的寒光。
一切都在暗夜的掩护下迅速进行,又迅速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丑时将尽,一处瓦子勾栏附近的暗巷。
刚刚在暗娼“小凤仙”处快活完毕的泼皮牛二,正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往家走。他今日赢了些闲钱,便来此快活一番,此刻只觉得通体舒泰。
“小凤仙那小娘皮,真是越来越会伺候人了……”他一边走,一边回味着,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路过坊口,却见平日里早已洞开的坊门此刻紧紧关闭,数名顶盔贯甲的禁军士卒持枪而立,神情肃穆。
“站住!何人夜行?”一名都头厉声喝道。
牛二吓了一跳,连忙陪笑道:“军……军爷,小的……小的就住在这坊内,刚……刚从亲戚家回来……”
“胡言乱语!”那都头虎目一瞪,“今夜全城宵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坊门!速速退回!若敢再在此处逗留,便以奸细论处!”
牛二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多言,连滚带爬地缩回了暗巷之中。
他心中又惊又疑:“这是出了何事?好端端的,怎的就宵禁了?莫非……莫非又是金狗打过来了?”他越想越怕,连忙寻了个墙角蹲下,不敢再露头。
另一条街上,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书生,正由两个家仆搀扶着,踉踉跄晃地往家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书生口中胡乱吟哦着,显然是喝高了。
同样被巡夜的禁军拦下。
“宵禁!何处人家?速速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