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语气还是很生硬。
伞不算大,两个成年人有些拥挤,沈叙一下车就闻到了铺天盖地的腥味。
雨水混合着海水的味道。
这场雨实在太得离谱,和天上开闸了一样,肆无忌惮往地下灌。
沈叙跟着陆绝走了一会儿,透过厚重的雨帘终于看清楚了,不是酒店或是餐厅,是一栋居民房。
他当即停脚,“这是哪儿?”
陆绝笑,“放心,很正当的地方,我家。”
可能是车上做的那个梦太冗长,沈叙到现在都没缓和过来,他转身就要走,“我不去。”
他从未这么直白没礼貌。
下一瞬,手臂被牢牢抓住,陆绝说:“没别的意思,这离高速近,我们吃顿饭就送你去酒店。”
他语气有种哄小孩的耐心,“酒店你自己选,行么?”
干燥温暖的手温隔轻薄的衣料异常清晰,沈叙脑海忽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陆绝的手怎么那么大……
就这一走神,他被陆绝拉进了屋。
进了屋,沈叙有一瞬的错愕。
这不像陆绝的家。
地板是反光的水泥地,下沉的玄关比客厅矮几公分,玄关右侧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简易的塑料鞋架,三层,脱皮得看不出颜色了,整齐摆放着两双男鞋。
一双帆布鞋,一双跑鞋,一双人字拖,都洗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比陆绝的鞋码小。
墙面也是最简单的白瓷粉,客厅布置也十分简易。
一台……他第一次见的老式电视机,一张小圆茶几,一套三人座布艺沙发。
沙发后面是两扇窗,白净的白色纱帘和纯蓝色窗帘布。
饭桌在玄关前方左侧,同样很小的一张圆木桌,只摆有两把椅子。
沈叙眼皮跳了两下,猜测这其实是俞汀的家。
陆绝脱了鞋就光脚进了屋,说:“只有一双拖鞋,以前穿过几次,你不介意可以穿。”
沈叙没穿,脱鞋也光脚跟了进去。
水泥地拖得纤尘不染,而且年代久远的关系,变得很是光滑,走上面凉丝丝的,在盛夏特别解署。
“随便坐,我去弄点吃的。”陆绝进了厨房。
那另外一间就是卫生间了,沈叙说:“用下洗手间。”
“自便。”
沈叙走进卫生间。很小,四五平的样子,进门左侧是洗手台,柜面印有褪色的花卉,墙面贴着一片圆镜子,中间挂有透明水波纹浴帘,蹲便在最里间,上方挂着一台电热水器,锈迹斑驳,红色数字显示着55,另一侧墙挂着手持花洒。
正对卫生间门的是一扇小窗,贴着凹凸的菱格窗花,窗开了一半,窗外摆着几盆开得正恣意的蓝色绣球。
沈叙关上门,走到洗手台洗了几把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