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一声:“自古以来,多少人是踏着亲人的鲜血登上帝位的。你莫要忘了,我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想要坐稳龙师之位,杀一个侄女算得了什么?”
“你——”另一人的声音尖利起来:“在你心中,便是这般看我的?!”
“不错,我早已看透你了!当年扶我坐上皇位,你无非是想要当稳你的龙师。这些年来,你诱我声色犬马、荒废朝政,自己却发号施令、培植势力、好不风光。若非我醒悟过来,立了酉儿为嗣,让她一手处理朝政,我当真要被你生生架空不成?”
“你说出来了,你终于说出来了!”另一人冷笑道:“这么多年,这些话一直憋在你心里,可真要憋坏了罢?你疑我、怨我、不相信我,所以暗布棋子,要灭了里龙牙。可惜,你还像当年一般幼稚,你当真以为,你的这些心思,能瞒过我不成?”
“你——”这下轮到那人气急败坏:“你竟派人监视我?”
“不将你的一举一动牢牢掌握,我又怎配得上做你口中的龙师?”另一人冷笑着,话语中已无丝毫的情感:“你疑我,我又何尝放心过你?当年我能将你推上皇位,如今我亦能将你、将你的继承人拉下皇位,让你们万、劫、不、复!”
“你、你这贱女人!”阁楼中传来怒不可遏的吼声。
另一人冷冷地道:“怎么,先皇陛下要动手打臣妾么?”
屋中沉寂下来,微闻越来越粗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房门猛地被踢开,一个青衣男子拂袖而出,通红如血的双眸扫过李青阳,径直下楼去了。李青阳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涌出。他定了定神,向阁楼里道:“龙师大人,属下有急事禀告。”
“进来罢。”屋内的声音已恢复了平静。
李青阳低着头走进阁楼,先向顾楼兰施礼,然后才道:“陆大人来报,皇夫在刺史府中失踪,苏越溪已率兵包围了刺史府,随时可能会出现暴动。”
顾楼兰慢条斯理地整着身上凌乱的白衣,在李青阳等得快要冒汗的时候,她才缓缓地道:“皇夫失踪了?当真古怪得紧。青阳,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属下不知,”李青阳小心翼翼地道:“不过苏越溪一直在疑我们,或许……是他自己藏的也不一定。”
“是啊……”她幽幽地道:“他一直在疑我们……一直……”
“大人?”见她出神,李青阳忍不住提醒道。
顾楼兰忽地冷笑一声:“既已撕破了脸,我还顾着往日那些虚情假意做什么?既是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青阳——”
“属下在!”
她将令牌掷向他:“速发召集令,着里龙牙下属弓弩手埋伏在倚香楼四周,若苏越溪的人敢有异动,立即射杀!”
李青阳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狂喜,他高声应道:“属下领命!”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他没有看到,身后顾楼兰缓缓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收拾着头上乱发,哪里还有一丝方才的狠厉与失态。
“差不多该结束了。”
她戴上面纱,喃喃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明明更得勤快,为神马评论如此不给力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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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幕·转折(倒V) 。。。
倚香楼下,盔甲殷亮、全副武装的龙牙军将士将这并不起眼的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本这条街上便没什么人,此时此刻更是连只蚊子也不敢出现了。
陆青弛被两个龙牙军压着,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钢刀,身子半弯着跪在司徒酉身旁。随着楼上越来越静,他额上的冷汗也越冒越多。
“陆大人,”司徒酉此刻倒是冷静下来了,声音里的压迫却更增加了几分:“你要我到这倚香楼看什么?”
陆青弛脖子动不了,只得努力抬起了眼,希望这死寂的楼上能落下个什么人来,救他于水火之中。
“陆大人,”司徒酉淡淡地道:“你右边那小尉擅长挖筋,左边那位擅长剔骨,我想他们很高兴能在陆大人身上试一试手艺。”
陆青弛额上的冷汗顿时大滴大滴淌了下来,滑过已经发紫的嘴唇,落在了地上。
“你还不说么?”司徒酉淡淡地看他一眼,点头道:“好,待会儿你若还能不开口,我便佩服你。”
她若是直接威胁他,他倒还能撑住。但她如此说,却让他连骨头都麻了。
想到顾薛衣此刻下落不明,不知是不是在受苦,更不知道自己此番究竟能否救她回来,司徒酉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冷喝道:“动手!”
压着陆青弛的两人钢刀齐刷刷一举,便要落下,就在此时,只听得楼内传来一声高喝:“且慢!”
一听这声音,陆青弛顿时长长舒了口气,感到适才出壳的三魂七魄都归了位。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倚香落中缓步走出一人,白衣黑发,身形修长,步履轻盈,显是身手不弱。司徒酉觉得此人身形有些眼熟,抬眼却见一袭面纱遮住了那人的容貌,但仍不难看出,此人是个女子。
“小女子见过列位大人。”女子来到司徒酉身前不远处站定,优雅地曲向,向众人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