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他摸棱两可的回答感到不满,司徒酉皱了皱眉:“父皇如今何在?”
秦王无奈道:“不知。”这次他可没说谎,司徒景明如今心事已了,谁知道又带着顾楼兰浪荡到哪里去了。
司徒酉微眯起眼:“如此说来,父皇这些年荒废朝政、声色犬马,却是做给旁人看的罢。父皇当真好心计,更难得的是皇叔与丞相配合默契,一举将废太子势力一网打尽。”
顾丞相只觉额上冒汗:“陛下……陛下谬誉了。”
“不,丞相演得太好了。就连朕……”她淡淡地道:“也差点认为丞相不甘现状,想要龙门一跃呢。”
顾丞相霎时间脸都白了,却听秦王不满地咕哝道:“陛下,你少虚言恫吓顾老头,本王就不信皇兄假死前没有提点过你。”
司徒酉终于一笑:“朕不过说笑罢了,丞相不要放在心上。”
“老臣不敢……”顾丞相抹了抹额上冷汗,依旧是战战兢兢、惊魂未定的样子。
“皇叔,父皇走前可有什么交代?几时会回来?”不管怎样,她还是有些担心自家老不羞父皇的。
“皇兄只说相信你会做个比他好无数倍的好皇帝,便飘然离去。至于他何时归来……”秦王的神色有些阴郁:“我想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几乎演了一生戏的地方,他大概再也不想看到了吧。
司徒酉轻叹一声,心中徒生出几分失落来。
“对了,陛下,鞑剌归降一事,你要如何处理?”秦王顺口问道。
司徒酉想了想,道:“如今朝中正乱,鞑剌屡犯我朝,朕虽不屑追究,却也不能让他们太好过。”她的手落在书案一角的降表上:“先晾他们几日罢。”
秦王点了点头:这才是司徒酉应有的风格,苏越溪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司徒酉忽看着他:“皇叔平定鞑剌有功,要朕如何赏你?”她心情好,口气便也戏谑起来:“皇叔已是亲王,要不朕封你个并肩王做做?或者干脆换皇叔来做这龙位好了。”
早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秦王也不以为意:“陛下若当真想赏赐本王,便收了本王的兵权,让本王也尝尝做富贵闲人的滋味罢。”
司徒酉不悦道:“皇叔何出此言?莫非是以为朕担心你功高盖主么?”
“陛下自然不会,”秦王耸了耸肩:“只是做个富贵闲王是我自小的愿望,若非为了皇兄,谁有兴趣拿那劳什子的兵权。陛下若把兵符收了回去,我只会感激你。”
司徒酉还想说什么,顾丞相却笑了起来:“王爷怕是犯了懒,不愿上朝罢?陛下有所不知,这懒王从小便怕起早,这一方面,与先……咳咳……先皇可谓是臭味相投。老臣听说王爷此番从边关带了个小孩儿回来,收做了徒弟,这几日正调教得高兴呢。”
“什么调教!”秦王不满地道:“那小子才刚断奶,本王怎么调教他了?本王只是怜他自幼丧父,母亲又病着,这才将他带回京城照顾的。”
“自幼丧父?”司徒酉心中一动:“皇叔带了何人回来?”
秦王道:“可不是那林平虏的遗腹子。”
司徒酉心道果然如此,嘴上却调笑道:“皇叔将林老将军的幼孙掳了来,他老人家怎没有与你拼命?”
秦王撇了撇嘴:“本王看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好说歹说,终于说服老将军让我带他几年,等过几年,他还是要回北关继承林家家业的。”
司徒酉沉吟道:“林家一门忠烈,林平虏更是为国捐躯,希望这孩子将来长大了,也能继承林小将军遗志,为我朝抗击外族。”
“陛下说得是,这小子单名一个继字,大概老将军也是这样想的吧。”提起这孩子,秦王嘴角边的笑容便挂不住了。
顾丞相打趣道:“王爷如此喜欢孩子,倒不如续个王妃,再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秦王瞪了他一眼,司徒酉心中一动,看着他点了点头。
秦王顿时恼羞成怒:“你们闲着没事也不要八卦本王,本王还要忙着抄人家砍人头,没空奉陪!”说着拂袖而去。
待他离去,书房中立时静了下来。
顾丞相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皇夫殿下……为何没有随您回宫?”
随着司徒酉面色一沉,顾丞相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起居郎彻底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