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百年来的底蕴。
耶律圣楠等了还没多久,就听见执勤公公尖尖的一嗓子:“皇上驾到。”
律玺一如寻常的跨入书房,却看见书架前站着一位高挑女子,“楠妃,你怎么来了?”
“王兄来信,想让我过年回家看看,我来问问皇上可否允许。”她没有行礼——这是当初律玺答应她的,耶律圣楠直接说道。
按照天音王朝的习俗,出嫁新娘过年时是应该回门的。律玺心想耶律圣楠来了有好些日子了,两国的边界也渐渐安定下来,既然她想回去不如就随其所愿,一来可以让她一家团聚,二来又能让边境军民看见两国和睦,安抚人心。
“人生五伦孝当先,楠妃你放心吧,此去西塞路途遥远,我会安排好人手让你们尽快上路的。”律询道。
耶律圣楠一听律玺允了也就不再多说,行过礼转身告辞了。只是在她走出御书房时,淡淡的飘来了一句谢谢。
律玺看着耶律圣楠依旧高傲的背影,脸上浮起了笑容,要这个嘴硬的孩子说声谢谢还真不容易。但耶律圣楠知道自己这声谢谢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为了他准自己回去,是为了边境臣民,也是为了他给她的自由与尊重。
“耶律圣楠,听说你要回西塞国,也带上我好吗?”早就对耶律圣楠口中的西塞风光向往了千百次的律晖讨好的说。她不像楚子轩和柳明溪那样在宫外长大,从小她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了这皇城和苏县之中,老早就巴望着能找个机会出去见识一下了。
“带上你干嘛?胸无点墨的家伙,传言大焉朝的人可是知书达理出口成章的,你还是别去给自己家抹黑了。”耶律圣楠躺在躺椅上,逗弄着乌简怀里的乌儿,这小家伙怎么还是那么恹恹的。
“我保证乖乖的,你就带我去吧。”看见被自己折腾得够呛的乌儿,律晖没了底气。
“不行,我可不能让你去把我们那的金雕全给祸害完了。”乌儿任由她怎么逗都不会醒,和当初的乌简一样,耶律圣楠心想自己还真得回去好好问问这迷药的事了。
“我就不信我堂堂大焉朝公主,竟然比不上你蛮帮之人。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此路不通,律晖嘟着嘴跑别地求救去了。
“圣楠,你回西塞的话把乌儿也带去玩玩吧。”楚子轩看着一直窝着的乌儿,心里有些惋惜。自从上次中毒醒来以后它就一直懒洋洋的,连原本最爱的鱼也提不起它的兴趣。或许这次带它出去逛逛会给它回复些生机。
“父皇,让我去西塞好不好?”律晖又换了一处想办法。
“先说说你为什么想去?”律玺又怎么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
“我是想那耶律圣楠好歹也是咱大焉朝的妃子,父皇您政事又那么忙,万一人家第一次回娘家还没个人陪,别人还会以为是我们看轻了西塞国,所以为了大焉朝着想,我决定勉为其难陪她走一趟。”律晖把她想好的理由冠冕堂皇的摆了出来。
你的那点小算盘我还不知道吗?律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想去也可以但有个条件。”看见律晖像小狗一样眨巴着眼睛,他接着说:“你必须找位皇兄陪你,有皇兄陪着我就让你去。”
律晖细细一盘算,二皇嫂现在有孕在身二皇兄不便出门,而三皇兄又为舅舅守孝在身,方便的就只剩下大皇兄,可谁知道这冷冰冰的大皇兄会不会答应。律晖只好硬着头皮去求律彻,却没料到他居然一口答应了。
朱红色的雄伟宫门前立着长长的一队车马。车上载的是满满的绫罗绸缎黄金珍宝,把那车轮子深深的压进了土里。车上插的是大焉朝的红底金线祥云旌旗,冷风吹过红旗猎猎,显出一派皇家气势。队首,律彻身穿银白及膝盔甲单膝跪地。
“现封大皇子律彻为西塞节度使,护送公主及楠妃平安前往西塞国。”
“皇儿遵旨。”律彻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站起身来。
一旁,律晖还一个劲的赖在贤妃怀里,“贤妃娘娘,对不起。”她小声道歉。自己光顾着高兴去西塞国却忘了前些日子和贤妃的约定,况且还是那自己先提起的。
“我一定会按时赶回来的。”她竖起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证。
“傻孩子,我信你。我会在宫里等着你的。”卜玄温柔的替律晖理了理她刚才蹭散了的头发。十八年转眼间就过去了,以前襁褓中的婴孩变成了眼前的如花少女,想想也是时候该离巢了,“一路小心,别闹别扭,要听大哥和楠妃的话。”
“嗯。”律晖答应着。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副节度使,有必要人人都叫她听话吗。这个官衔,她可是给父皇写了厚厚的五张保证书才求来的,不,是换来的。
而耶律圣楠却轻轻抱着乌儿,一脸平静的看着送别的人群。昨晚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乌简过来敲自己的门。她拜托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那毒到底有没有后遗症。
“是为了乌儿吗?”她问。
乌简点了点头,但又很快的摇了摇头。
“那是为你自己?”又问。
犹豫了一小会,乌简小声的“嗯”了一下。
耶律圣楠在心里笑开了,继续问“那你有什么后遗症?你跟我说说我才好打听啊。”
乌简朝她张了张嘴,发现她眼里的笑意,最后红着脸跑了出去。
耶律圣楠回想着乌简低头的可爱模样,越来越觉得这毒有必要查一查了。
给过圣旨的律彻刚准备下令出发,这时却意外的看见母妃正朝自己走来。
“彻儿,这个给你。”卜玄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四四方方,里边塞满了鼓鼓的熏香,是卜玄身上常有的那种。律彻接在手里翻过一瞧,上边绣着一只五彩神鸟。儿时他曾在皇后娘娘随身的香囊上见过,母妃说那是守护巫族的神灵。
“照顾好妹妹和楠妃,也要照顾好自己。”卜玄叮嘱。律彻坚决的点了点头。
“出发!”一声令下,车队齐整的上路了,在大地上留下一片吱呀声和两条深深的压痕。 律晖回头看着车外越变越小的熟悉人儿,眼泪一颗颗滑了下来,最后竟连成了线一串串砸在她的裤子上,积出一洼深谭。
“你是怎么了?”耶律圣楠不解,刚才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转眼就哭开了。
“我想家了。”律晖伸手抱向李嬷嬷。还好嬷嬷也来了,要不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