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好生拟个修行章程了。
此前在时光回溯中修习术法,全凭一时兴起。
原想着横竖时日漫长,这般千载难逢的机缘,正该好生打磨修为。
可如今既知魂契凶险,这般散漫便不合时宜——须得尽快挣脱这时光牢笼,方能斩断那该死的契约。
不过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毕竟今夜还与陶晚晴那帮人有约。
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应下了这档子事?
是了,那丫头专挑他心神恍惚时开口。
早知如此,合该趁机讨个人情才是。
罢了,吃一堑长一智。
陶晚晴定的碰头处偏生选在城郊,少不得要跋涉一番。
原来青云城这处园林里有个弈棋亭,她友人常在此对弈。
林昭然虽从未踏足此地,沿途景致却莫名眼熟,一时竟想不起缘由。
行至园中小桥时,他猛然顿足——这不正是当初遇见那坠车女童之处么?
那时尚不知时光回溯之事。
细想来,此后确未再途经此地,毕竟预知前路受阻,自然另择他途。
他俯身望向桥下溪水,想寻那童车的踪影。
连日的暴雨早将溪流涨作怒涛,那童车想必已被冲得无影无踪了。
此番桥上自然不见女童踪影,却另有一番际遇。
一只幼猫正孤零零蹲在桥栏边,怔怔望着湍急溪水。
林昭然素来不理会这些畜牲的闲事,偏生那猫儿倏然回首,琥珀般的眸子与他四目相对——
刹那间竟有股锥心之痛袭上心头。
他心下骇然,不由得加快脚步,将那怪猫抛在身后。
在园中兜转近半个时辰,总算寻到那弈棋亭。
陶晚晴这指路的能耐,当真该好生练练。
此处倒是清幽,只是满座皆是白发苍颜的老者。
陶晚晴一行少年人扎堆其间,活似雪地里落了块炭,偏生周遭老人浑不在意,他也只好按下心头异样,缓步上前。
她那两位同伴皆是虎背熊腰的莽汉,瞧着倒似擂台上的武修,不似天衍阁弟子。
其中一人正拧眉盯着棋盘苦思,陶晚晴与另一人分坐两侧。
但见她百无聊赖地晃着腿,竟伸手要去拨弄棋子解闷,却被对弈老者拍开。
另一少年则懒洋洋环视四周,活似只巡哨的獒犬。
正是此人先瞧见了林昭然,用手肘捅了捅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