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陈星还在悄悄打量其他包厢里的客人——这里统共十二间包厢,除去自个这间,另十一间包厢的客人,都是这一局的竞争对手。
除了紧挨隔壁的左右四间包厢、由于角度视野问题看不到,剩下七间包厢里的客人,他都能看到。
假面遮挡了半张脸,每位客人都只露着下半张脸,他记住了他们各自的脸型耳廓、嘴唇下巴,脖子以下的体态特征……
到场的十二位客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好像是来参加隆重的舞会,西装革履,打扮得都相当正式。
这证明他们跟他一样,提前一天、或许两天,已然抵达了B市,有足够的时间洗澡、休息、更换服装鞋帽,准备得妥妥当当,精神奕奕地来参加这一轮的赌局。
经过观察,他发现了他们身上的一个共同点,或者说,是与伊本相同的一个特征——会中文,流利的中文,脸部轮廓下巴线条有东方人的柔和感,而且都是黑发。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暴露在假面外的头发,是东方色的,纯黑!黑得发亮!
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一头黑发,又或者当中有几人漂染了头发,染黑的。
不管怎样,把头发染黑后,在国内各大城市游走,在人群里出没,就不太引人注目了。
若是一头金发,扎进乌压压的黄种人人堆里,显得格外惹眼,总归不是标榜低调的老千们所乐见的。
。
笃、笃笃——!
九号包厢的门也被敲响了,而后,推门声入耳,前后有三个人进入了陈星所在的包厢。
“客人,请享用您的早餐!”
推着餐车的,是个小胖子,圆脸双下巴,穿着厨师服,顶着高高的厨师帽,将两个盖子一掀,底下露出两盘黑椒鸡肉意大利面,奥尔良口味的腌料,鸡肉嫩滑爽口,喷香!
架子里一瓶红酒,连同两盘意面,被厨师小胖子身边的侍应生,端上桌来。
一名看似大堂经理模样的西装男,双手交叠自然垂下,笑容可掬地冲客人鞠躬,而后递上名片。
陈星接来一看,哪里是什么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瑞士银行的户头账号。
头发油光发亮得连苍蝇都站不住脚的西装男,又一鞠躬,笑容满面:“请把您的交易款打过来,换取筹码。”
第一场赌局的赢家,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游戏规则的。
这一路上为了防止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斐丽也没有事先告知,路途中也没有半点耽搁,就直接进入了第二场赌局。陈星是半点准备都没有。
此刻听清楚了游戏规则,知道必须交出交易款,才能继续玩儿,否则,他将失去这次机会,被人逐出门去……
“其他客人早有准备,银行转账,打款,大额度,可以事先分作无数个账户,一笔笔融合到这个总账目,到时候再转再分散,由零变整,由整化零……地下钱庄的流水线操作,您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
“不、不用,我不需要银行转账,交易款在我身上!”
陈星拎着那只从不离身的银灰色密码箱,犹豫了一下,在西装男看似客气、却有些紧迫盯人的视线中,在斐丽不断用眼神催促下,他故作镇定地递出了那只密码箱。
假如来的路上,他能预知这个场面……
假如给他自由行动的机会……
那么,他还能有个准备,至少弄些假钻石来藏进密码箱,先糊弄过去。
可惜没有那么多假如,就一只空箱子,递出去还得悬着心假装镇定。
可一抬眼,就见接了密码箱的斐丽表情略微一变,他心头打鼓,屏住了呼吸。
斐丽用手掂了掂那只密码箱,目光在陈星那张淡定自若的脸上一扫,略微迟疑了一下,缓缓将箱子交给西装男。
“请收好您的筹码!”
西装男接过密码箱,也不急着打开查验,他打了个响指,一名兔女郎袅袅娜娜地进了来,单手举着托盘,模特儿似的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