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进:“你猜?”
谢璋:“是鸡吗?”
“鸡?”谢进眼珠子瞪得老大,拿到面前仔细瞅了瞅,“我画得也没那么丑吧?”
谢进费了好多桑皮纸,才勉强挑出两只尚可的。谢进又将另一只纸鸢举起,这一只他自认为画得更像些。
“那恒哥儿再猜猜,这是什么?”
谢璋认真盯着,小脸严肃,像在思索什么难题,片刻后道:“是大鸟吗?”
“对啦!”谢进笑。
“是会吃小鸡的鹰哦!”
谢璋点点头:“我知晓了。是‘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中的鹰。”
谢进惊叹,恒哥儿小小年纪,竟会背诗了。
听母亲说,自己三岁才勉强开始认字呢。
两人来到谢府最大的花园。
今日天气晴好,湛蓝天空中,飘荡着几朵白云,微风拂面,正适合放纸鸢。
春色正好。
花园里牡丹、芍药、海棠开得正盛,花朵簇拥在一起,花香四溢,引来蝴蝶与蜜蜂在花丛中起舞,生机勃勃。
谢进在玩乐上堪称一把好手,没过多久,手中的麻线团便空了,将纸鸢放得高高的。晴空下,那只鹰形纸鸢被线牵引,稳稳地飘在云层前。
谢进看了眼谢璋。
恒哥儿正模仿他的姿势,举着纸鸢,边跑边放线。可纸鸢屡屡落下。但谢璋毫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放飞。
那纸鸢比他的小脑袋大了三倍有余,他捧着十分吃力。
谢进见他的手法是正确的。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小,力气不足,那纸鸢架子又有些重,才一直成功不了。
谢进心想,换作别的孩子像他这般失败多次,恐怕早就放弃了,甚至会恼羞成怒,把纸鸢放在脚下踩。他可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场景。
若是和那样的小孩一起玩,谢进也会烦。
谢进看了会儿,见谢璋始终不成功,便想去帮忙。
谢进将麻线系在花枝上,正要过去,谢璋手中的纸鸢终于成功飞起。
谢璋手中线团飞转,纸鸢顺着风势,直上高空。
谢璋弯起了眼睛。
谢进鼓掌:“恒哥儿真厉害!”
谢璋小手紧攥着线,望过来,白嫩的脸上绽开笑容。
数秒后,一阵风吹过。
谢璋笑容停下,伸出另一只手,指向谢璋身后:“你的……飞走了。”
谢璋转身,方才系在花枝上的线不知何时脱开,朝前飞去。谢璋跃起,试图抓住纸鸢的线。
望向天空。
碧空下,那只鹰在云间飞翔,逐渐远去。
谢进蓦地想起两年前岁除夜,他跟寻真一同溜出府玩。
寻真在灯摊前,念的那句子,他一直记得。那盏鱼灯,他也一直留着。
谢进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蠕动。
那时,他只觉那句子,豪迈极了,一听便能在眼前浮现出壮阔的场景,是极好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