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却好似完全没听见,没看见,直接绕过了几人,朝外走去。
承安鼓起勇气,拦在谢漼面前:“爷,您的手……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谢漼的神志恢复了些许清明,只道:“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你都事无巨细讲来。”
谢漼往静远居走去,承安跟在一旁,将目前为止的调查情况都告诉谢漼。
谢漼静静地听着,进了院之后,吩咐小厮拿伤药和绷带。
书房内。
承安已为谢漼裹好了右手。谢漼年幼时练字,急于求成,曾负重吊着手腕练字,伤了右手,那时便用左手代替,因此,左手虽没右手写的好,也算端正。
谢漼一边问他,一边一心二用在纸上写字。
“还未找到那二人?”
承安:“是。已都翻遍了,二爷也派了不少人,就连城中乞丐常栖的破庙、桥洞等地都仔细搜过了……那二人极有可能已逃出京都了。”
谢漼写完一页,递给承安,吩咐道:“半个时辰内安排好。”
承安目光一扫,纸上罗列着灵堂布置用品,诸如灵帐、灵牌、香烛,还有祭祀贡品,以及丧葬用品。
承安应下,退出前,又看了眼谢漼。
爷此刻,情绪看似稳定下来,那眸子深处却隐隐涌动着什么,被他强行压制住了。
承安看着手中这份事无巨细、毫无错漏的安排,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双眼泛红,闪出了泪光。
爷心疾未愈,几乎是拖着病体在强撑着操办。
太医特意叮嘱过,未痊愈前,切不可劳心伤神,务必静心调养。
可谢漼这副模样,承安亦说不出半句劝阻的话。
爷这是,提着一口气,要为姨娘办好身后事。
承安拿着那张纸退下,将任务分发到各个仆人手中。
物品备齐了,便立刻去祠堂偏房布置灵堂,又去告诉二夫人,柳姨娘的身后事,谢漼亲自安排,便不劳烦夫人了。
孙宜亦是一惊:“缮之已知晓了?”
承安点头:“爷都知晓了。”
孙宜:“他现在情况如何,身子可还好?”
承安暂且替谢漼隐瞒他异常之处,只说谢漼已接受了事实,瞧着也很冷静,便不好再劳烦孙宜操持此事。
孙宜:“这怎算劳烦?你回去告诉缮之,若是身子吃不消了,莫要硬撑,尽管来找我便是。”
承安应下。
不多时,丫鬟来禀,说是谢漼来了,直接去了谢璋房里。
孙宜愣了愣,以往侄儿最是注重礼节,若是来看谢璋,定会先前来向长辈请安问好,何曾这般一声不吭就直接过去了?
孙宜出了门,远远便瞧见谢漼进了谢璋房中。
谢璋心烦意乱,方才谢漼对他视若无睹,他一下子就呆住了,便由丫鬟将自己抱了回来。
此刻,他拿着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见谢漼。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