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段的话,魏亦书一口气说完,没有任何的停顿。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沈乔本来都以为她想通了回头了,却不想下面那句是,“这张支票你带过去,对她说,分手费。”
“姐你有没有疯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乔当下就做了和魏亦婷差不多的动作——他都快把魏亦书的胳膊给摇断了。
“如果我往前一些,我还可以回头;又或者我往后一些,也能彻底在走火入魔的情况之下完成了收购案,然后用很久去后悔去追,可是这个时间,如此不上不下……”
“你去对她说啊,说你出钱让他们住宾馆!为什么非要这样做?”沈乔也急了,怎么这人就那么拧呢?
魏亦书摇头:“姚哲涛不会相信我真铁了心的,你该知道他有多么多疑。”
沈乔眼里都快喷火了:“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你的钱!”
桌面文件在这个时候,被魏亦书一扫而空,然后她恨恨拍了一下桌面,骂了句“他妈的你真以为这个决定好做?”
“姐,你到底怎么想?”
“我若在现在回头,我不是怕计划功亏一篑,从此就再没了机会。输了海瑞,我魏亦书可以狂妄的说一句,马上会有第二个海瑞!至于姓姚的那只老狐狸,以后我一样可以要了他全部家当!”
“但是,但是,沈乔你有没有想过海瑞的员工?你没忘记那次你怎么求我不要裁员了吧!”
沈乔垂下了眼,三年之前海瑞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代价就是必须裁去五十多名中层员工,他们有些甚至服务海瑞不下十年,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旦失业,对于他所在的家庭是多大的打击?那是魏亦书面不改色的“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他甚至亲眼见到其中一个男人实在承受不了压力,从写字楼上当场跳下——在他被要求整理私人文件离开的时候。
“姐,你不想那次的事情再发生?”沈乔的声音也有些压抑,为何偏偏是这个关口,让魏亦书终于懂了什么是感情?
魏亦书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才开口:“远洋一旦看出破绽,为了不输全部家当,必然会弃车保帅,情愿出违约金也不买下那些房。这样的话,春兰路那里街坊的愿望落空倒是其次,毕竟补偿款价格不小,甚至还可以能马上有新的财团会投资,可是海瑞呢?巨额赔偿金的意思是,这一回,海瑞怕是就是那个狙击手Hunter的了……呵呵,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倒是多好?我可以对着那姑娘来一出要美人不要江山,这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只是,我真的不希望像那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
沈乔沉默了下来。
却听魏亦书又说:“路已经选了,就要把它走到底,无论当初是为了什么选的。如果真为了那姑娘可以这么做,你说,她会不会看不起我?呵呵,反正我会看不起我自己……”
良久,沈乔才叹了一句:“那以后呢?老板娘怎么办?”
“以后,海瑞由你,还有婷婷一起管。我……我会重新去追她,直到她再接受我为止。”
“用魏亦书的身份吗?”
“不,用唐咪咪。”
温柔的情歌,慢慢唱到了尾声,拉回了沈乔的思绪。
车外霓虹,慢慢闪过。
该来的,就如这斗转星移一样,始终会来。
三日之后。
大大的墨镜挡住了全部的情绪,只能看见墨镜之下那艳丽到灼伤眼睛的红唇,魏亦书推了下镜片,双手环胸,身形不动,犹如静止的雕像那般,看着眼前的一众拆迁人员。
大企业的好处有很多,眼前就是其中之一,只需一个招呼,立刻有国家专门部门来“合法”的做某些事情。
唐昕还有街坊都站在自家的公房门口,这次的特别小组有些人的职责便是围成人墙阻止他们闹事,至于屋内的家具?物业、居委、还有机关都在,程序到位,足以应付以后许多人的质问了。
“不肯搬的就十多家,任务不是太重。”安素心踏着小步慢慢走到她身边,又看了一眼人群的唐昕,顿了一下,轻笑道,“不过很可惜,你的女朋友居然也不肯搬,还是临时反悔的那种。”
“以前的女人,别说得那么亲密。”冷冷的声音,没有半丝温度。
同来的魏亦婷地骂了句“混蛋”,若非沈乔在一边拉着,估计已经吵了起来。
安素心耸了耸肩,发出了一声不知是怀疑还是讽刺的叹气之后,突如其然的将话题一转,“把墨镜摘下来一下,如何?我总觉得,你似乎不太敢看那姑娘……”说罢,下巴朝人群里的唐昕微微一仰,后者的视线,果然和她触碰在了一起。
“是不是我说中了?”